策划统筹/羊城晚报记者 马勇 陈骁鹏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林海生

“查莲子，子连牵，查到观音脚面前……”这首《查莲子》，惠州人再熟悉不过。它是上世纪60年代以前每个惠州人的童年记忆。

2019年12月，由惠州市文联和惠州市教育局主办、惠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下简称“惠州民协”）承办的“岭东雄郡·诗意惠州——惠州市童谣表演赛”启动，这首童谣重新被唱响。本来计划在年初就举办的表演赛决赛，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将延后至近期举办。

同时，“岭东雄郡小康潮，千年约惠中国红——‘青主杯’第六届（2020）惠州市原创歌曲作品征集展演”也于近日拉开帷幕，征集作品的体裁包括童谣、惠东渔歌等。

一场又一场关于惠州童谣活动的举办，不少惠州人的童年回忆被唤起，同时也唤起他们思考：如何破解惠州童谣、惠州话的传承难题。

童谣里的童年时光

晚上8点，明月空悬，东江上吹来徐徐微风，驱散了些许暑气。江边文星公园里，时不时传出悦耳的童谣声。家住惠州市惠城区下角街道的郑阿姨正与伙伴在公园里纳凉唱童谣。

郑阿姨今年68岁，退休后读老年大学时，结识不少同样喜爱唱童谣的伙伴，经常相邀切磋唱功。她表示，小时候娱乐设施少，闲暇时间都是跟着小伙伴一起唱童谣，玩游戏，记忆中的夏日黄昏，暑气渐散，小伙伴们围在一起，一边唱着《查莲子》一边玩游戏：一个小伙伴站出来，其他人围着他边转圈边唱：“查莲子，子连天，查到观音脚面前。水淼淼，入茶壶……”

其间，小伙伴们中有一人手里拿着小玩意，歌停，全部孩子双手都举起来，由站出来的小伙伴去猜谁手里有东西，猜不出来受罚，或拍一下脑袋，或捏一下耳朵，罢后哈哈大笑又进入下一轮……

在《惠州民间歌谣》一书中，《掌牛仔》《涯、涯、涯到水东街》等随便一首童谣，都能让人的思绪倒回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追寻他们的童年记忆：水东街骑楼下，大人们叹茶聊天，孩童们在一旁唱着童谣，拍纸人，弹弹珠……深夜睡前，幼童们吵着闹着让母亲唱童谣才肯入睡……

有趣的“隔代亲”现象

收录于《惠州民间歌谣》中的每一首童谣，都取材于惠州人的生活，或与母爱有关，或与节日习俗有关，或与天气有关，每一首都简洁明快、朗朗上口，并且有一定的格律和韵脚，童心童趣十足，特别受孩童喜爱。

据资料记载，惠州童谣的发展经历了两个阶段，文化大革命前，是童谣发展的鼎盛时期，当时娱乐方式少，孩童的娱乐方式就是唱童谣，玩游戏。进入文革，童谣被禁唱，所有关于童谣的书籍也都被尽数毁去，但惠州人对于童谣的感情却一直未被抹灭。

改革开放后，惠州人又决定重新拾起惠州童谣，惠州市民俗专家林慧文受委托对惠州民间童谣进行收集、梳理，在上世纪80年代末就出版了《惠州民间歌谣》一书，但效果却差强人意。“原因很简单，当时宣传普及力度不够，再加上90年代初期，孩子们的娱乐方式增多，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童谣上边了。”林慧文坦言。

但在近十年，童谣的传唱却出现了新的转机，不少在外地工作、定居的惠州人回乡探亲或参加同学聚会时，会请求林慧文帮忙找关于惠州童谣的书籍，要将其作为伴手礼。

同时，惠州童谣还出现了一种有趣的 “隔代亲”现象，即由于历史的原因，许多80、90后都未曾接触过童谣，为人父母后，对童谣的兴致也并未提升，但他们的小孩却对童谣有着出乎意料的热情。原因在于他们平时忙于工作，小孩基本上由父母帮忙照顾，父母的童年又都是与童谣相伴度过，潜移默化之下，他们的小孩也都学会了唱童谣。

据了解，惠州市童谣表演赛初赛场上，来自惠州7个县区的896位参赛者都是小孩子，他们通过朗诵、歌舞游戏、工艺品和绘画等新形式将惠州童谣搬上舞台，场面十分壮观。

惠州话有了传承好方式

由于受到文革的冲击，再加上惠州本土方言的逐渐流失，以及娱乐方式多样化的冲击，不少耳熟能详的童谣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几成“绝唱”。如何保护和传承陪伴惠州人成长的童谣，让它们焕发新的生机，仍是惠州当下亟须破解的文化命题。

“现在学校上课都用普通话，大多数家长在家里也和小孩讲普通话，惠州方言如何一代代传承下去？”童谣小爱好者杨婧菡的爸爸杨先生说，这是惠州童谣传承面临的最大尴尬——方言缺失。“让孩子接触和学习方言，可以先从朗朗上口、童心童趣的童谣入手，给方言留下生存和传播的空间，否则，不要说童谣消亡，方言也终将消失。”

林慧文表示，童谣的传唱跟惠州话的继承有着紧密的联系，童谣是惠州话传承的载体之一，童谣朗朗上口，有旋律，容易学，有关政府部门应该与惠州民协一起，推出系统化的活动，让孩子们参与其中，发现童谣的乐趣和惠州话的韵味，“不仅能够唱好童谣，还能讲好惠州话”。

惠州市教育局副调研员秦昌俊表示，童谣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形式，有重要的教育价值。接下来会在各大学校广泛开展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吸引力感染力强的童谣传唱和教育实践活动，把童谣传唱与学校德育、团队活动和课外实践结合起来，进一步丰富少年儿童精神和文化生活。

记者了解到，在接下来的惠州市民间艺术博览会上，惠州市民协也将专设“惠州童谣馆”，展出表演赛中涌现出的优秀美术、工艺作品，组织参赛者现场表演童谣朗诵、歌舞、游戏节目，并力争同期举办第二届惠州市童谣表演赛。

同时，记者得知，惠州市民协将与惠州市文化馆联合编注《惠州童谣300首》，选取惠州各县区历代流传下来的传统童谣进行整理、鉴选，加以注释和解析，计划2020年出版，让惠州传统童谣不断档。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 夏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