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赖松万

雾水思考了一整夜

最后在黎明前决堤而下

没有生息地，走进微凉的田野

山岗，长着橡胶树和狗尾草

二月就凝结在一颗露珠中

带着微笑，带着春风

一条溪，那头是低头吃草的水牛

甩着尾巴，细数立春的时辰

这头是浣衣的大石头

铺着干净朴素的衣服，和活跃的水声

谁能给我这样的清晨

我看不见水的影踪

只有阿妈

她手捧一朵浅绿

在水边

插秧

牛拉着犁耙

拉着上一造的阳光，远远近近的蛙鸣

抹平岁月走过的路，高高低低

就如田边的溪水淙淙

二十四朵花次第开放

只源于一颗种子在温暖中膨胀，探出头来

一头扎进你的怀抱里

其余的都不管

日子随便交给惊蛰或谷雨

只顾将农人走过高高低低的路

一一抹平

瓦

我熟悉的天空，一片青灰色的瓦

落入旧日梦的声息

翻阅一本书，翻阅一页素雅的竹叶

翻过屋后烟雨滋润的山

翻过那口燕子展翅划过的池塘

翻不过一页一页的青瓦

和黄昏里透出的袅袅炊烟

将一把火塞进灶膛

延续五千年不变的渴望，劳作，生息

把烟火安放在瓦片下

上面是天

下面是地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 夏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