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胡广欣

7月23日晚举行的东京奥运开幕式引发诸多争议，全球观众直呼“看不懂”。日本舞蹈家森山未来的独舞更是吐槽的重灾区。

表演中，森山未来身披白袍，独自一人蜷缩在偌大的舞台上。伴随着音乐，他逐渐伸展、滚动、跳跃、挣扎，甚至摔打自己的身体。经过几分钟的表演后，舞台归于黑暗，运动场上响起主持人的播报，倡议大家为新冠疫情中逝去的人默哀。在没有解说的情况之下，森山未来的表演被理解为“抽搐”“诡异”甚至“阴森可怕像鬼片”。

事实上，观众的第一观感或许并没有错。演出过后，森山未来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文，除了感谢为此次表演制作音乐和编舞的艺术家之外，更特地提到舞台剧《恋恋不舍的幽灵和怪物》的作者冈田利规，向他送上“最大的尊敬”。

森山未来是舞台剧《恋恋不舍的幽灵和怪物》的主演，他在剧中饰演一名亡灵——已故设计师扎哈·哈迪德。扎哈·哈迪德曾在东京奥运主场馆新国立竞技场的设计案选拔中获得最优秀奖，但她的设计案最终被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驳回，理由是“2520亿日元的造价过高”。此事过去半年后，哈迪德因心脏病去世，享年65岁。

《恋恋不舍的幽灵和怪物》虽然是一部现代音乐剧，却借用了不少日本传统戏剧——能剧的元素。最明显的莫过于对“亡灵”的关注：在传统能剧里，主角大多是徘徊于世间不愿离去的亡灵，他们讲述其生前的遭遇，由此展开故事。哀怨的曲调、似笑非笑的能面、带有宗教色彩的舞蹈——能剧更像是一场连接生与死、虚与实的幽暗仪式。

而在《恋恋不舍的幽灵和怪物》里，冈田利规大胆地以扎哈·哈迪德的亡灵作为主角之一，试图用这样一个亡灵的故事，唤起生者的反省。

回到东京奥运会开幕式的独舞表演。有人说从中看到了“哈迪德幽灵的影子”，但无论森山未来还是其他主创都没有正面回应。不过，黑白的色调、沉重的氛围、充满压迫力的肢体动作，这都与人们想象中热闹温馨的奥运开幕式相距甚远，导致该节目在日本国内差评不断——

“森山先生的舞蹈非常厉害，但孩子看了会做噩梦。为什么要装扮成冥界使者？奥运会开幕式应该是好看的、抚慰人心的。”

“作为电视观众，我完全看不懂这个开幕式的内容。如果说这是扎哈·哈迪德的个人追悼之舞，那并不适合出现在奥运会开幕式上。”

“奥运会开幕式到底是演给谁看的呢？作为普通观众，我实在理解不了。”

事实上，这段舞蹈放在整场开幕式里都显得格格不入：其他表演要么是中二又好笑的“超级变变变”，要么是热热闹闹的江户传统木工混搭现代街舞。实在有点难以想象，平时极度强调“读空气”（空気を読む，察言观色）的日本人，竟然会在奥运会这一全球欢庆的盛事中带来这样一段阴郁的表演。

不过，这段舞蹈在引发争议之余，的确也传达出正视疫情、正视苦难的态度。创作者们想表达的，正与《恋恋不舍的幽灵和怪物》异曲同工：“社会及历史至今仍不断孕育出作为牺牲者的幽灵和怪物，我们可以假装看不见，从而乐得舒适。但为了对抗这种做法，为了不遗忘，我们创作出这样一部作品。”(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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