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 | 邂逅青海湖,将孤独治愈
2021-01-09 13:12 羊城晚报•羊城派 原创
它是女娲补天时遗落在青藏大地的一块蓝宝石,镶嵌在这人烟罕至的雪域高原上,千年如一日地散发着独有的魅力之光

文/张廷丽

那年仲夏,我终于踏上了憧憬多年的青藏高原。

车过日月山、倒淌河,半个多小时后,司机提醒我:青海湖快到啦。我从车窗探出脑袋,抬眼一看,呀,远远的,青海湖像一条蓝色绸缎横挂在天地之间。

我急不可耐地扑向青海湖,像扑进一幅巨大的画卷:近处,青茵茵的草滩上,开满不知名的各色小花;远处,环湖千亩的油菜花竞相绽放,把背景染成一片金灿灿的黄——青海湖,则呈晶莹明澈、质朴恬静的蓝,以其深邃、神秘、神圣且独特的美,梦幻般镶嵌在画面中央。

车缓缓前行,青海湖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湖面上,浮着层层涟漪,鱼鸥偶然掠过湖面,不经意间用嘴戳一下湖水,大概是瞄准了哪条不谙世事浮出水面的鱼。极目远望,湖水共长天一色,水天相接处,分不清哪是水,哪是天,让人陷入一种无以名状的梦幻之中。

青海湖 图/新华社

此时的青海湖是一年之中颜值的“巅峰期”,生机勃发,充满诗情画意。

它不同于大海的波澜壮阔,也迥异于江河的蜿蜒奔腾。我从烟波浩渺的珠江边走来,见过南湖的庄严明媚、太湖的隐秀清丽、玄武湖的一碧万顷,却从未领略过如青海湖这般的质朴淳厚。

伫立湖边,望着眼前这湖水,淡蓝、天蓝、蔚蓝、瓦蓝、亮蓝、钻蓝、湛蓝、黛蓝……由浅至深,层层加重,像雾一般缭绕我的眼眸和心灵。我想,会不会是远古时期,哪个调皮的神仙一不小心打翻了天国蓝色系的颜料桶,深深浅浅的蓝都在这一片湖面聚集了。

我静静地站着。那钻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细浪朝我奔涌而来,拍打着散落碎石子的湖岸,又渐渐退去,周而复始。一阵阵冰爽的湖风迎面而来,让人畅快淋漓。我俯下身去,伸手触摸湖水,冰凉冰凉,像溶解了的冰棍。我忍不住掬水来尝,咸咸的,像美丽的少女睫毛上悬挂的泪滴,也许,正是1000多年前途经此处的文成公主思乡的绵绵热泪吧。

鱼儿是湖水中最欢快的存在,青海湖中特有的鳇鱼(俗称青海裸鲤)是这片水域里最尊贵最自在的主角。因为湖水咸的缘故,湖中其他动植物极少,偶尔会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鱼探出水面感受外界的热闹,却一不小心成了飞鸟的口中餐。

每年的七月,是青海裸鲤洄游孕育后代的高峰期,三四岁的雄鱼与雌鱼成群结队开始长途跋涉,它们从青海湖出来,再浩浩荡荡地在河口集合,逆水而上,寻找河流的淡水区繁衍后代。这时候,鳇鱼洄游的河流中甚至会出现青海湖特有的“半河清水半河鱼”“鲤鱼跃龙门”的奇观。

但是洄游的道路上危机四伏,鱼儿们除了要面临以生命为代价的艰苦跋涉,还要时刻提防大批天敌的捕食杀机,此刻,斑头雁、鸬鹚、鱼鸥等都从天南地北赶来,潜伏在青海湖畔的泉吉河或沙柳河岸边,时而伫立凝眸,时而滑翔于水面,等待着一场“鱼鸟大战”后,美美地享受这顿“饕餮大餐”。

沿青海湖岸走,还能看到落在岸边的鸟儿自顾自地整理羽毛,或闭目小憩,或相互逗趣,即便人走近,也不躲不闪;不似别的地方的鸟儿,多半隐匿在岸边水草中或立在枝头上。青海湖边的鸟儿,落落大方,近在眼前,无拘无束,全然陶醉于它们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

午后耀眼的阳光渐渐柔和了些。站在碧波连天的青海湖边,举目环顾,四周的雪山像天然的屏障,将青海湖环抱其中,周围的沙丘、草甸、花海、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诗人海子的诗句:“青海湖上,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

不曾想,我与青海湖的邂逅,竟携着这样一种直达心底的温柔,悄然把我的烦恼洗净,将孤独治愈。

热情的司机说,当地人相信青海湖是“大海退却时遗落的一滴伤心泪水,或者是地球山崩地裂时留下的一份蓝色忆念”,而我更愿意相信它是女娲补天时遗落在青藏大地的一块蓝宝石,镶嵌在这人烟罕至的雪域高原上,千年如一日地散发着独有的魅力之光,犹如世界屋脊上的一面明镜,映照着千万年来的世事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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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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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孙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