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张华  实习生 杨楚滢  通讯员 伍晓丹

在医学院的第一堂课不是自然科学，而是人文教育，希波克拉底誓言更是陪伴一代又一代医学生成长为医生。今年新冠疫情暴发，医护人员毅然决然站在了普通人的前方，对抗死神和病毒，给“医学与人文”这个古老的话题注入新的思想和内容。而医生日常诊疗中流露的人文关怀，则是将人文医学落地。

11月14日，第六届妇产科微创治疗珠江论坛特别设置了“医学与人文”专题。南方医科大学珠江医院妇产科医学中心主任王沂峰教授表示，医护人员在大灾大难面前的奉献和牺牲精神来自于人文教育和自我修养，医生在日常救治过程中眼睛也不能只盯着疾病，更要关心病人的预后、生存质量和幸福。

疫情让我们更“懂得”医生

“如果医生选择往前走一步的话，需要家属的理解。”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记者董倩在本次论坛上分享了她的采访故事。在武汉100多天里，董倩参与了抗疫的全过程，采访了多位在一线救援的医护人员。董倩表示，希望通过此次的分享，让大家能够重新看待医生和护士，将对他们的尊重永远地留下。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ICU有一位非常年轻的医生周晨亮，在疫情期间挑战了平日他不会做的事——更换ECMO的导管，这件事难度不亚于一次手术。病人老崔在二月初确诊后，已经上ECMO维持了60余天，ECMO的导管必须更换。需要医生把静脉血管里的ECMO管子拔出来，然后迅速摸到静脉血管，再把新的管子扎进去，在此过程中静脉血喷涌而出，医生的视线和内心都会受到冲击。

“周晨亮说，如果这件事情在平常也许我就不干了，不敢想象后果，我怕我冒风险的时候，病人的家属不愿意。但老崔的家属都跟我说，你尽管帮他想办法。我没有理由不去试。”病人家属的理解和支持，让周晨亮在“保守”和“往前走”中选择了后者。老崔捡回了一条命，故事也有了相对完满的结局。

董倩指出，医生在做手术、面临治疗选择的时候，会经常遇到这种“往前”还是“保守”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医生选择往前走一步，需要家属的理解。

医生的眼睛不能只盯着疾病

妊娠合并宫颈癌并不常见，但王沂峰教授在近几年遇到了不少这样的病例。目前，普遍采用的常规治疗方法为终止妊娠，采取广泛全子宫切除术，然后进行抗肿瘤治疗。

“妊娠合并宫颈癌的病人，按照原则是要选择终止妊娠，然后切除子宫。但是不能只按照原则来办事情，你还要考虑到病人的感受。尤其是还没有孩子的病人，这个创伤会影响到她的一生。”王沂峰教授表示，医生要站在病人的角度，理解病人的痛苦和幸福，哪怕冒一定的风险，也要考虑她将来的幸福。

王沂峰教授指出，医生的眼睛不能只盯着疾病，还要考虑病人的预后，考虑病人的家庭幸福。“在原则允许的情况下，医生承担一定的风险，采取治疗方法，保住孩子，也要给患者治病。”

不过，王沂峰亦提到，如果病人本身没有决心，不理解医生的难处，那么医生亦难以承担风险和责任。“这不是医生能完全承担的责任，这是一个医生和病人要共同来考虑的问题。”

偶然一次当病人的经历，也让王沂峰教授感触颇深。“前段时间，我的牙裂了，我知道问题非常严重。但当时在老家，只能去当地的牙医诊所看病。诊所医生的态度不好，也谈不上什么服务。当了一回病人，我体会到病人真的很痛苦，需要医生的关怀和安慰。”

传承与创新改善患者预后

外科医生在治疗手段上的传承与创新，或可视为人文医学的具体展现。在王沂峰教授看来，通过传承与创新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是为了改善患者预后，让患者拥有更好的生活质量。

在外阴癌手术110年的历史长河中，开放式手术切除是传统的治疗模式。但由于外阴细菌较多，超过50%的病人伤口无法愈合。而腹腔镜手术的应用，将病人的伤口愈合率从50%提升到90%。

不过，持续地观察和研究发现，腹腔镜改善了伤口的愈合，却无法改善病人的预后。换而言之，腹腔镜在肿瘤的复发、患者的5年生存率方面，并未能起到作用。这与治疗肿瘤的主要目的，改善患者预后，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于是，外科医生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传统开放式手术。王沂峰教授解释：“用腹腔镜做手术无法清除全部的淋巴，容易导致疾病复发，病人预后不佳。而在传统开放式手术中，外科医生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却可以凭手上的感觉和经验对淋巴进行全方面清扫。”

“只有传承是不够的，没有创新怎么发展。我们在传统技术的基础上加以创新，将腹腔镜手术和传统开放式手术的优势结合在一起，开创了单切口外阴癌根治术。”王沂峰教授解释，单切口外阴癌根治术首先将外阴的病变切掉，利用广泛外阴切除术的外阴切口，皮下潜行至两侧的腹股沟，清扫淋巴。所以，单切口外阴癌根治术就是将传统开放式手术和腹腔镜手术融合在一起。

据记者了解，从2019年起，单切口外阴癌根治术已逐步在全国铺开。王沂峰教授相信单切口外阴癌根治术是具备创新意识的，是传承与创新的体现。但他亦坦言任何新方法最终还需要经过时间和实践的检验。(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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