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2019万达商业年会在北京雁栖湖国际会展中心举办。故宫学院院长单霁翔发表了以《文化的力量—让文化遗产资源活起来》的演讲。

当我们的文物得不到保护、得不到展示的时候，它们是没有面子的，它们是没有尊严的，它们是蓬头垢面的。但是它们得到了展示，面对观众的时候，它们才会神采奕奕、才会光彩照人。”单霁翔展示了一组秦始皇陵兵马俑修复展示前后的照片—被周恩来总理特别批准给故宫的一组兵马俑，曾经被围在海绵里、放在担架上，被平放在地上。

经过修复，这组珍贵的兵马俑被放在展厅中，神采奕奕地面对观众。

这是故宫管理理念变化的一个缩影。让单霁翔意识到服务社会为中心的重要性、进而开放大部分区域，是因为2012年的一件事。

当时，他刚刚来到故宫博物院，经常走在观众中间。在武英殿举办展览时，观众进了故宫要争先恐后地跑进展厅，才能以较早的批次进入参观。

一位老先生认出了单霁翔，对他说：“你们故宫博物院怎么搞的，办一个展览怎么像运动会一样，还让我们跑？我一大早来的排在最前面，还穿一双球鞋，结果一开门没有跑过年轻人，第一批没进去。”

第二天，故宫做了20个大牌子，早上七点前就在广场上立起，将观众依序分成不同的组别，依次进场。

而问题又来了，下午四点半后，还没进场的观众变得焦虑，单霁翔一露面，大家纷纷问，能不能晚点闭馆？

这个故事单霁翔分享过多次，而最后的结果也广为人知：晚上八点，故宫烧了2500杯茶端给观众；夜里12点，故宫集中了800多盒方便面发放给观众；凌晨四点，最后一批观众开始进场；凌晨五点半，天快亮了，最后一名观众走出展馆。

“这个事件对于我们影响很大、教育很深，我们知道再也不能把99%的文物藏在库房里面，再也不能大部分区域都不开放。”单霁翔介绍，过去，故宫只开放30%，2014年开放超过一半，至今已经开放超过80%的区域。许多过去竖着“非开放区 观众止步”的地方，变成了展区、展馆、展场，这其中包括故宫所有的花园、神武门、端门和大戏楼。

单霁翔不是没有过挣扎。他说，故宫建院94年来有七任院长，每一任院长都有着沉重的安全责任—“这是个高风险的岗位。平常说做事要万无一失，而我们心里清清楚楚，一失就万无。你做了9999件事，一件事没做好，珍贵的文物损坏了，古建筑着火了，你对不起国家、民族，你只能下台。”

单霁翔不断地问自己，真的有这个能力吗？真的能承担天大的责任吗？过去，文物保护被视为部门行业系统的专利，展示的文物越少越安全，开放的区域越小越安全。

而今，他们找到了出路，那就是让每个人都有保护文物的权利、都有知情权、参与权、监督权和收益权，这样才更安全。

单霁翔说，过去开放30%的区域时，每天下午五点半，观众离场，故宫200多名员工拉网式清场。而八年前被捉住的小偷正是在清场时翻过铁栏杆，藏匿到非开放区，夜里把东西文物运送出故宫的。

而今开放80%的区域，每天下午，有700多名观众拉网式清场。每名清场员工手中都有一个接收器，中控式指挥几十个点，对每一个门、每一扇窗户、每一个角落细心地检查。清场结束以后，强大的安全新技能覆盖着整个紫禁城，夜间更安全了。

“交给民众共同守护的故宫博物院才是最安全的故宫博物院。”单霁翔说，什么是一个好的博物馆？“不是建一个高大的馆舍开放的就是好的博物馆，而是要不断深挖你的文化资源，凝练出强大的文化力量，举办丰富多彩的展览，举办引人入胜的活动。当人们在现实的生活中，在休闲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座博物馆，愿意走进博物馆，走进去不愿意回家，回家以后还愿意再来的博物馆，这才是一个好的博物馆。”（李晨赫）

来源 | 中国青年报
图片 | 新华社资料图
责编 | 魏礼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