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羊城派记者 董柳 徐雪亮
视频制作 羊城派记者 何奔

通讯员 潘玲娜 许琛 阚倩

时隔一年，当法官王华睿打开记忆的闸门时，依然会浮现许多员工向他“讨说法”的喧哗场面。

在那宗尚有发展潜力的网络公司因劳动争议被申请执行案中，是“杀鸡取卵”还是“放水养鱼”，考验着他……

今年是王华睿在广州市天河区法院当执行法官的第14个年头。

14年来，岁月改变了青春的脸，但他对执行工作的理解没变：“执行的真谛在于兑现，但执行是一门遗憾的艺术，我们的职责就是尽量把遗憾减到最少。”

老领导评价他“脾气特硬，有时连我的情面也不给”，当事人说他“很有人情味”，同事称他“胆子大、有胆识、有担当”“执行思路开阔、方法多”，而能够赢得被执行人“既完全坚持原则又有很大灵活性”的赞誉，对一名执行法官来说尤为难能可贵。

常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之事”

“他脾气特别硬，有时连我的情面也不给！”面对镜头，广州市天河区法院前执行局局长赵飞龙如是说。

不光是赵飞龙，很多人都给王华睿贴上了“铁面无私、办事执着、说话直接”的标签。

身为广州市天河区法院执行三庭庭长，王华睿1996年从中南政法学院毕业后就进入该院工作，2004年开始到执行局工作。

执行局召开执行法官联席会议集体讨论案件是常事。“如何能顺利执行”“如何能让执行效果更好”常常是讨论的焦点。“这个方案不行！你这个理解不对！”对于同事提出的执行方案，王华睿只要认为有问题，就会毫不客气说出来。

领导的宽容也成就了王华睿的执行“高度”。从事执行14年来，他执结案件超过6000件，无一执行错案，其中包括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

2016年10月，广州市名宴饮食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名宴公司”）因拖欠74名员工工资被仲裁机构裁决应向员工支付所欠薪酬。但一直没拿到应得工资的员工，向天河区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法院立案后，王华睿与另两名执行法官负责案件执行工作。经查明，名宴公司已停止经营，法定代表人及公司股东在拖欠工资后也“跑路”了。

另外查询到名宴公司的银行账户存款、车辆、房产权属等信息，均未发现财产线索。整个公司除一套厨具设备外，早已人去楼空。而厨具设备的价值显然不够清偿被拖欠的工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似乎注定了这宗案件要想成功执结近乎天方夜谭。

“不能让劳动者流汗又流泪。”心里装着这74名劳动者的权益，王华睿面对执行困境，积极与被执行人名宴公司的承租业主沟通联系，最终成功劝说承租业主自愿垫付46.5万余元用于支付所有讨薪工人的工资，并同意以15万元的高价收购被执行人被财产保全的厨具设备，仅用11天便执行完毕。涉民生案件的成功执结，得到了天河区委领导的批示肯定。

“生道执行”实现“放水养鱼”

改革是广州的基因。作为广州一名执行法官，王华睿的工作方式中常常携带改革创新的因子。

近年来，经济新业态在广州不断涌现。广州某信息科技公司是B2B网络店商平台，因融资问题引发劳动争议纠纷。

自2017年9月起至2018年9月，欧某朝等419人申请执行该公司劳动争议案件，执行标的800余万元。但经查，公司的实体财产除160台电脑、一部别克轿车外，几无其他财产。

王华睿接手了该案。是“杀鸡取卵”还是“放水养鱼”，成为他面临的一道选择题。

结合全案情况，王华睿定下“生道执行”的执行策略。在他看来，执行的理想目的是采取合理的执行措施，最大限度维护申请执行人的合法权益，并非直接简单地处分被执行人财产。

通过查看该公司的报表及网上销售状况等材料，王华睿发现，由于该公司是新型网络销售公司，实体财产少，但营利模式稳定，如果能正常经营下去，清偿所欠债务问题不大。

但若直接查封、扣押公司物品，公司将直接进入停滞状态，申请执行人的足额工资也将没保障。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他决定顶住压力，暂时搁置直接强制执行的方案。

“我把员工代表通知过来，告诉他们强制执行真的不是一个最佳选择。这样先后跟员工们谈了三次，他们最终接受了分期付款。”

在执行过程中，王华睿定期查看该公司经营状况和营利情况，时刻紧盯被执行人履行状况。

杀鸡取卵而明年无卵，放水养鱼则年年有鱼。 “生道执行”的效果明显优于直接强制执行——从2017年10月起，该案执行到位金额共326万余元，其中被执行人主动交款267万余元。

“一开始，我也很忐忑，如果强制执行，对我来说是最稳妥的。而采取‘生道执行’，如果结果不好，这个责任将由我个人承担。”如今的王华睿仍能感受到当初抉择背后的责任与风险。

关键是，这种执行方式对法官个人也“不利”——强制执行可以迅速执结400多件案，为年底的“成绩单”增光不少，而“生道执行”不仅难以快速“出成绩”，还面临不可控的风险及说不清的责任。但是，执行法官的职业特性，让王华睿选择了不利于自己但利于解决问题的方案。

王华睿还将类似执行策略用于另一宗劳动争议75件执行案中，收效甚好。

“职责就是要尽量把遗憾减到最少”

王华睿常常“打比方”化解难题。

几年前，广州市民苏伯在某开发商的展销会上买了一套心仪的房子。然而，因开发商错误过户，房屋实际占有人拒绝交付。买房后却无房可住，年逾六旬的苏伯到处信访。该案被列为省级督办案件，辗转多年执行无果，被指定由天河区法院执行，重任落到王华睿身上。

“既然事情的根源是开发商错卖房子，就应该从开发商那里找突破口”——王华睿大胆假设，想出了“以房换房”的两全之策。经多方奔走、沟通协调，他终于说服开放商，同意从白云区某小区少量余房中置换一套新房给苏伯。

但当王华睿急忙把好消息告诉苏伯时，却碰了一鼻子灰。苏伯觉得置换房屋的地段和价值有差距，“不同意！”

王华睿推心置腹，最终打比方和苏伯说通了道理：“这好比两块蛋糕，原来那个好看但吃不着，现在这个差一点，但起码马上就能吃得上！”听到这番贴心入理的话，苏伯最终同意换房。

“执行是一门遗憾的艺术，因为案件一旦走到执行环节，往往意味着事态无可调和。执行法官的职责就是尽量把遗憾减到最少。”

在他看来，把遗憾减到最少，“需要摸清当事人的诉求，根据现实利益去分析，当法官把那个理智的结果推到他面前，他就会知道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近年来，因地区经济活跃，广州市天河区法院的案件总量一直高位运行，年均增幅超过20%。2016年至今年11月，该院受理执行案6.8万余件，同比增143.5%，执结案件6万余件，同比增168.2%，居全市前三。

“我们多年饱受案多人少困扰，繁简分流是一条破解之道，真正让群众利益兑现不迟到！”王华睿介绍，从去年3月开始，天河法院组建快速执行团队，进行执行案件繁简分流机制改革，成为全国法院繁简分流改革示范法院。

勇当先锋的他，负责该项改革的落实推进，通过不断完善机制、优化流程、强化管理，今年以来，王华睿带领的速执团队人均结案创纪录地达到2728件，是普通执行团队的4倍。

不论是快速执行还是啃“骨头案”，14年来，王华睿的硬气来自底气：“我不偷、不抢，不贪污、不受贿，我对任何一个当事人都很坦荡”“做好自己很难，但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王华睿其人：靠认认真真执行摘得荣誉满身

今年46岁的王华睿，1996年毕业后进入天河法院，先后在经济庭、立案庭、东圃法庭等部门工作，2004年到执行局工作。

他连续10年考核“优秀”，连续7年被评为天河法院执行能手，先后11次受嘉奖，3次荣立三等功，1次荣立二等功，荣获“广州好人”“天河好人”等称号；2017年作为广东唯一代表参加全国“我最喜爱的执行法官”评选。近日，他被评为全国法院执行工作先进个人。

“这些荣誉，都是他一件一件执行案件认认真真执行来的。”天河区法院执行法官李端说。

来源 | 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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