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陈辉
通讯员 祈沅

很多人不怕死，但怕生命的末期充满痛苦、没有尊严、留下遗憾……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医院开设安宁疗护病区，帮助临终患者减轻痛苦，保证舒服与尊严，甚至帮助他们完成最后的心愿，同时呵护与关照疲惫焦虑的家人，互相道歉、道谢、道爱、道别……5月12日是国际护士节，记者走近一位专职做安宁疗护的护士长。

安宁疗护≠放弃治疗

“李阿姨，我喜欢beyond的《海阔天空》。”在广东祈福医院肿瘤中心颐养病区病房里，躺着一位无法起身的少年小陈。他口中的李阿姨，是负责这个区的护士长李景秋。

广东祈福医院于2019年开设了“颐养病区”，承担安宁疗护工作，在很多医院叫“临终关怀”。《“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完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加强康复、老年病、长期护理、慢性病管理、安宁疗护等医疗机构建设。

很多人认为“安宁疗护＝放弃治疗”，其实不然。李景秋解释，安宁疗护其实是对现有医疗水平不可能治愈的患者，采取积极手段控制症状。不以治愈为目的，但不表示放弃治疗。症状处理是必须的，例如疼痛、便秘、呕吐、发烧、头痛、腹胀、呼吸困难等，只有改善了症状，才可能提高患者生存质量。”

小陈因为肿瘤晚期来到这里，刚来的时候，常常会出现爆发痛，止痛的吗啡在起效前小陈仍痛得大声喊叫，父母在一旁心如刀割，却也束手无措。

“小陈，抓住我的手，像我一样深呼吸。吸——，呼——”“陈爸，陈妈，你们轻轻抚摸他的腰背部和下肢。”“你喜欢beyond的歌，我们一起唱好不好？”……小陈慢慢安静了下来，止痛药渐渐起效后，他沉沉入睡了。

之后，经过骨科、神经外科、药剂师、麻醉师等多学科会诊后，病区制定了镇痛方案。小陈的疼痛逐渐得到控制，从8分控制到了1-2分，刚来时的那种情景再没有出现过。

天花板卡拉OK，帮助少年完成最后的心愿

小陈爱听歌、唱歌，但因身体状况只能躺在床上。李景秋不停地想办法，找到医院的市场部，借来投影仪，给小陈布置了一个“天花板卡拉OK”，让小陈躺在床上就可以自娱自乐。

小陈生日那天，李景秋又请来了他要好的同学，在病房给他办了个生日派对。小陈偷偷跟李景秋说想跟爸爸合唱，还想听妈妈唱歌，“那天他妈妈唱了首甜蜜蜜，他特别高兴。”

当死亡不可避免时，安宁缓和医疗与照护旨在提升末期患者的生活质量，尽量减轻痛苦，保证舒服与尊严，帮助他们完成最后的心愿，同时呵护与关照疲惫焦虑的家人，互相道歉、道谢、道爱、道别……李景秋这么理解安宁疗护，“我们所有努力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达到‘生死两相安’。”

哀伤辅导不仅给患者家人，医护人员也需要

3岁女童小琦琦因为肿瘤末晚期，几经周转来到广东祈福医院。李景秋和同事们专门把她的病房布置得充满童趣，并策划让孩子过一个快乐的儿童节，但琪琪身体每况愈下，她觉得“不能再等了”，提前联系医院市场部，订蛋糕，布置病房，同事们还带了自家孩子来医院陪琦琦。

琦琦提到她最喜欢宠物狗。这又把李景秋愁到了：动物是不能随便进入医院的，但李景秋没有放弃，马不停蹄地四处借宠物狗，然后走各种审批流程。第二天的派对很热闹，小琦琦跟着孩子们一起玩、闹、笑，尤其当她看到那治愈系的宠物狗时，她大笑了出来。

几天后，琦琦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的灿烂笑容留在许多人的心里。李景秋团队给她带来的，不仅是一场欢乐聚会，更是这个人世间能赋予她的最后的美好。

琦琦走的那天，李景秋特意去陪伴、安慰琦琦的父母，还有难过的当班护士。她联系心理咨询师给这名护士做心理疏导，并对病区工作人员进行哀伤辅导。“我们说的人文关怀不仅仅给患者和家属，这份爱也要给到团队的成员。这样团队才能更有凝聚力，更好地开展各项工作。”

未来：医院—社区—居家安宁疗护无缝对接

因为“压力大报酬少”，安宁疗护这块的人才缺口也很大，人才流失也比较严重。但李景秋表示从未想过离开这个专业，安宁疗护工作让李景秋比以往更加关注到心理和社会层面。“除了症状控制，要考虑患者心理、社会、灵性需求，这需要有包括医护人员、心理咨询师、社工/志愿者、营养师、康复师等在内的多学科团队的融合协作”。

李景秋意识到个人的力量其实有限，希望自己能做一个“资源协调者”。由此，她主动接触了大量的社会组织、慈善机构、社工、志愿者，通过一次次沟通融合，将他们与安宁疗护进行了有效结合，努力为患者提供身、心、社、灵全人照护。

随着越来越多志愿者的加入，科室顺利开展了“趣味迎春花市”、“趣味春耕植树节”等多个活动，给患者及家属们带来了乐趣和温情。

颐养病区成立两年多来，具有了一定的口碑。2020年底，医院加入广州市及周边地区安宁疗护协作网络。让李景秋开心的是，目前科室已经为活动不便患者开展了上门居家护理。“今后我们科室还将与社区卫生服务站合作，努力实现医院—社区—居家安宁疗护服务网络的无缝对接。”(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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