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记者 夏杨
现代社会里,男生女生在一个校园里平等地接受教育,没有人觉得不妥。然而在中国5000年文明史上,实现“男女教育同权”这一步,也才不过短短100年时间。
在中国古代,女子没有入学读书的权利。尽管也出过一些大才女,如班昭、蔡琰、谢道韫、李清照等,但她们是特殊家庭环境造就的,对普通女子来说,鲜有受教育机会。
中国古代教育史,就是男子教育史。无论是官学还是私学,都不收女生。古代少数中上流女子所受的“女学”教育,也仅限于在家庭内,成为“闺塾”。
历史到了近代,“千年大变局”给中华民族带来沉重危机。但西方文化的涌入,客观上给女子教育的变革带来了机会。终于到1922年,一扇大门豁然洞开,民国政府颁布“壬戌学制”,男女同校读书,教育的全新时代来临。
在此之前,教育的近代化也经历了一个艰难过程。整体来说,从“女学”发轫到学校放开,有两方面力量在推动:一是西方传教士,二是维新运动者。前者最早启动,后者将外力内化,变成了中国社会共识。
传教活动和战争一样,客观上促进了技术、文化和观念的传播。西方传教士进入中国,为使宗教观念落地生根,采取了很多种方式,办教育就是最常用的一种。
中国第一个教会女校是英国传教士爱尔德赛在1844年创办的宁波女塾。随后,1850年美国传教士裨治文的夫人以利莎在上海创办了裨文女塾。1864年以利莎又在北京创办了贝满女塾。
据统计,至1907年,基督教会在中国所办的女子学校达到428所。
西方人带来的女学教育持续冲击着中国人。1897年,梁启超在《时务报》上发表《变法通议·论女学》一文,他大声疾呼:“故治天下之大本二,曰正人心,广人才,而二者之本,必自蒙养始。蒙养之本,必自母教始。母教之本,必自妇学始。故妇学实天下存亡强弱之大原也。”他将发展女子教育提到了“强国保种”的高度。
次年,在经元善、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的主持下,中国人创立的第一个女校“中国女学堂”(又称经正女学)在上海开办,谭嗣同、张謇、黄遵宪等都慷慨捐助。
在维新运动者为女学鼓与呼的时候,保守势力以“有伤风化”为由力阻变革。就连观念相对开放的革新名臣张之洞也很谨慎,他忧心忡忡地说:“少年女子断不宜令其结队入学,游行街市。且不宜多读西书,误学外国习俗,致开自行择配之渐,长蔑视父母夫婿之风……”
尽管阻力很大,但潮流一开,已然势不可挡。至1909年,全国入读女校的女子人数超过6.5万人。“女学生”成为一种风潮的代名词,女校每有运动会、毕业礼等,都受到社会关注,观者云集,媒体也竞相报道。
顺应大势,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清廷颁布《女子小学堂章程》,正式承认女子受教育的权利。但承认的只是中小学教育。1912年,中华民国教育部颁布“壬子学制”,规定初等小学四年制,可以男女同校;并可设立女子中学、女子师范等。
女子教育放开的步伐在加快。创办女子高等教育也成了大势所趋。早在1905年,中国第一所教会女子大学——北平协和女子大学已开始招生。1917年北京女子师范高等部成立,1919年更名为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这是中国人创办的第一所女子大学。
进而,1920年,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成为中国第一所男女同校的大学。同年,北京大学也对女生敞开大门。随后,30多所国人自办的大学开始兼收女生。
这些高校的不断尝试与推动,最终迎来了教育史上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1922年,中华民国教育部颁布“壬戌学制”,规定学校招生不再有男女差别。中国女性终于获得了平等受教育的权利。
就这样,在近代大变局中,在内外因素的合力推动下,中国的女子教育迅速实现了机制变革,以全新的面貌走向了现代。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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