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整理/羊城派记者 余燕红
素材提供/通讯员李晓姗 周晋安 甄晓洲 叶张翔
“做得最多的是洗手,最少的是喝水”
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外科ICU护士 张晓玲 1.29日记
今天是08:00—12:00的班,昨晚睡得晚,下半夜睡得沉了点。
早上在梦里惊醒,以为闹钟没响,自己迟到了。一看手机屏幕,还好,才06:25。昨晚睡前反复确认闹钟,就怕万一因为自己迟到而晚接同事的班,虽然我们并不是来自同一家医院,之前也不相识,但在特殊时期共同搭过班的我们来说,这都是过命的交情。
洗漱完,喝了两口水,窗外的天边微微泛白。穿上临出发前医院紧急为我们采购的保暖内衣,套上手术服,外加一件冲锋掛,戴上口罩,就出发了。队友们相约楼下集合。走去医院的路上才发现自己没吃早餐。因为我们走的时间早,早餐还没开始供应。
今天是第二次来到武汉汉口医院,走到呼吸科的那栋楼下,有点熟悉和特殊的感情了,也许是因为我将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楼下之前成堆的医疗垃圾,已经被我们广东医疗团队的各位院感科老师按标准清理了,楼梯也干净明亮许多。
走入清洁区,我们的防护服、护目镜、手套、帽子、脚套、口罩都按标识位置定点摆放,看上去整洁又安心。一天的工作将从这里开始。
听说今天3M和N95口罩已经没了,轮到我时真的没了,就用国产防护口罩代替,不知是我的脸型问题还是耳骨太软,戴上这种口罩后明显漏气,而且穿上防护服后口罩会滑落,在多位老师帮助下,为了口罩密闭,只能紧紧的向上勒住口罩后边的S扣,就这样,进入了隔离区。我的眼罩里始终布满雾气,同事们考虑我的防护可能有潜在风险,将我分配在药疗班。加药时我万分小心,核对多遍。必须保证用药安全。这不允许一点马虎的。
药疗工作主要负责核对、配给静脉补液。补液满满的堆放在两米八的加药台上,而且这张台上的药永远是那么多,用掉一些就会立刻补上。不过只要去做,就一定做得完。完成上午的工作后,和诗烨一起将下午的药疗班的补液整理好,药核对好,摆放好,希望可以减轻下一班的负担。
期间护士站的响铃此起彼伏,医生和护士们也是马不停蹄但又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海秀也是上08:00—12:00,但我只遇到海秀三次,她踏着飞快的脚步在病房里穿梭,每遇见一次她都甜甜地叫:晓玲姐,晓玲姐。像个孩子又像个小天使。我想,作为责任护士,他的病人也会这么觉得。
我想,我们的工作已经慢慢开始步入正轨。
下班后,很饿,想喝水,海秀对我去说:“乖,别喝,回家先洗澡,我们再喝。”确实,来了武汉,在医院,我们洗手最勤,喝水最少甚至没有。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14:40吃午餐。一边吃饭一边浏览有关疫情的消息,我是个很喜欢看电影和听音乐的人,但从除夕夜踏上征程那天起,我的所有娱乐都变成关注新闻报道里的疫情消息、治疗消息,前线消息,医疗物资消息。
下午我们的支援团队群,收到一张广州白云机场的照片。是支援武汉的第二支队伍,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粤东分院的同事们要来了!
“我能感到耳朵已经被口罩的系带压得变了形”
南方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 曾振华 1月29日日记
临近中午,我正计划中餐后好好午休一下,储备精力迎接明天凌晨2点到8点的夜班。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的战友胡国栋副主任医师电话告知,我临时抽调到下午2点“开工”,原因是一个队友不太舒服。
突然的安排打乱我的节奏。说好的悠闲午餐也是仓促应付,随便扒了几口饭。我拨通了暨南大学附一院感染科李敏然副主任医师的电话,她欣然欢迎我加入他们的值班团队。并说随时电话沟通,互通有无。
穿上纸尿裤后,头脑里再次演练了一次防护流程,下午1点,到楼下的时候,队友们都准备出发了。不用寒暄,我们自然就熟,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的身份:广东医疗队。
我们沿路讨论下午的工作重点和难点。临到目的地,我主动邀请大家留影纪念,因为这是我的新队友。
利索地穿好防护后,我率先到达了病房,广东省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邓医宇主任已经在那里等候。作为我的老朋友,邓主任首先夸奖了我们的高效,接下来重点介绍了他们今天的工作量,实际上我看到了交班纸上密密麻麻的患者列表和关键信息的记录,我知道我的战友们在尽心尽力想做好每一个环节。
交班后,我们很快分工。我主动接收了前面20个床位加一个危重症患者。这次的值班,我给自己的任务更加具体,先主动查房和患者沟通后评估病情进展和轻重。评估轻症患者出院指征;鼓励中度感染患者适当活动增强他们战胜疾病的信心;锁定危重症患者,就危重症的治疗优化治疗细节。
我在电脑上熟悉完病患资料后进入了病房,向介绍他们,我是广东医疗队的医生,来自南方医科大学(原第一军医大学)南方医院,今天是他们的值班医生,也是他们的管床医生,他们可以随时找我,我会经常来看他们。
了解了体温、咳嗽、氧疗支持条件和影像学进展等因素后,我逐步对治疗充满了信心,我感觉我的很多患者是胜利在望。听说我是来自广东医疗队,病友们非常开心,知道广州医护团体也在关心他们,感觉连呼吸的氧气都是温暖的。不少病友和家属甚至主动加我微信,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了他们,并交代工作期间未带手机,交班后一定加为好友,信息沟通。
今天新收的黄叔因为发热咳嗽一周住院。黄叔让我很感动,他女儿也是医生,而且在广医附一院工作,但今年过年不能回家。黄叔一向体健,60岁的年纪了,仍然自食其力,他就在华南海鲜市场附近从事环卫工作。为了城市的清洁,黄叔不幸出现肺部感染的症状和影像表现。我鼓励他,他的症状较轻,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这次我主动和他合影(黄叔儿子拍照),因为我要把他的信息转发给我们医疗队的战友,让更多的人来关心他。
危重症患者罗某66岁,今天我去看望的时候,情况不太乐观。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他似乎充满了希望,边咳嗽边详细和我交代病史。监护仪下脉氧饱和度波动非常大,他儿子作为家属也非常孝顺,一直在咨询有无更好的治疗方案。我当时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改善他的氧疗条件,把无创高流量呼吸机联合面罩给氧,并且调整松紧带想让患者更加舒适。患者似乎感觉有所好转,转过身来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回到护理站,我能感到耳朵已经被口罩的系带压得变形了,转身找到我的战友暨南大学附一院呼吸科的陈丽主治医师时,她警惕地提醒我:你的口罩要松了。
怎么办?我交代给家属的出院证明谁来填写?
两位战友毫不犹豫的接管了我的工作。
与20个患者沟通,一个出院办理,一个入院诊疗,很快我发现了时间所剩无几,我和坐在一旁的暨南大学附一院的吴义主任一同感慨,我们武汉的同行到底经历了多少艰辛困苦?临近下班,热情的胡医生还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各项流程,他是本地医生,已经很习惯这种强度的工作。我们相信,流程和节奏需要适应,下次我们一定会更好!
20点下班,21点到达酒店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然饥肠辘辘,可见应激的力量多强,足以让我们在关键时候忘记饥饿。快速冲凉后,再去找饭,发现电梯口饭菜和微波炉早已准备好,24小时的热菜热饭感动着每一个“逆行者”,必须要感谢我们的后勤,南方医院王海明主治医师等人的辛勤付出,他们才是睡得最少的人。(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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