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见证过法国历史上的许多重要时刻:圣女贞德的冤屈在这里洗雪,拿破仑在这里加冕,二战中巴黎的解放在这里纪念,戴高乐将军的国葬在这里举哀。巴黎圣母院随着雨果的同名小说走向世界,印在全世界读书人的脑海里……历史的厚重与辉煌相得益彰。
而今年4月一场大火燃烧了巴黎圣母院,这是卡西莫多的哭号,是法国人民的哀号,也是人类文明的悲号。此后,围绕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工作,法国和世界舆论都十分关注。
据《每日邮报》日前报道,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工作迟迟没有进展,内部人士甚至认为正式的维修工作至少在2021年才会开始。尽管法国总统马克龙曾信誓旦旦要在5年之内搞定修复工作,但也有专家怀疑,说不定需要40年……
对于习惯了“中国速度”的国人来说,一个建筑物的修复需要5年乃至数十年,似乎有些不可想象。不过,在旅居欧洲多年的笔者看来,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工作一拖再拖再也正常不过,拖是欧洲人搞建设工程的一大通病。
在欧洲,一旦你看到路边某处要围起来整修,尽管工程量看起来不大,但围个一年两年是常有的事。记得在布鲁塞尔工作时,适逢欧盟总部大楼翻修竣工(花了13年),笔者打趣欧盟官员说:“13年,在中国上海,13年我们建起了浦东新区。”
欧盟官员耸耸肩:“这是在比利时。”位于布鲁塞尔的另一个国际组织总部-北约新总部的建造也很磨人——从1999年决定建造,直到2017年才建成,工期一拖再拖最终历时18年。后来我到德国工作,柏林早在2006年就开始建设新机场,工期一拖再拖,预算翻了4倍,启用时间最近说要等到2020年。
话说回头,所谓慢工出细活,尽管是蜗牛速度,欧洲人手里出来的工程质量一般还是让人信服的。拿久负盛名的科隆大教堂来说,前后修了600多年,中间停工后还是大文豪歌德推动复建,但最终矗立在莱茵河畔的科隆大教堂成为一个恢弘的地标式建筑,历经多次战火,而今成为全世界游客访科隆必去的打卡地。
巴黎圣母院也一样,建造前后历时180多年,成为塞纳河畔一座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更超越科隆大教堂的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赋予这座教堂以更多人文魅力,使之成为法国文学乃至文化和精神的地标。那哥特尖顶,入过多少画作诗篇,成为多少文艺创作的灵感源泉。
多少人曾为卡西莫多的命运流泪,多少人又曾在此留下美好回忆。在其风华正茂的年代,每年前来欣赏其姿容的游客达1300万人次。4月份的大火发生后,笔者忍不住翻出当年在那“打卡”留下的照片,回想着它的美。
从道理上来说,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应该是国字号工程,因为其修复不仅是物理层面的修复,更是对精神创伤的修复。为此,法国加大投入、加快修复步伐不难理解。大火发生后,法国总统马克龙对着镜头承诺,将重建巴黎圣母院,定下5年之约。
但是,修复问题已经陷入党派斗争,反对党在议会里已经指责马克龙在搞“面子工程”,为了巴黎奥运会“献礼”而提出5年之时限,从文物修复的时间来说远不止5年。
经费也是一个问题。这些年法国经济不景气,政府预算本身就很紧张,大头居然指望社会认捐。前不久法国官方数字称社会各界认捐了大约8.5亿欧元(约合65.5亿元人民币),但一些机构和个人属于冲动性表态,认捐兑现仍有漫漫长路。法国文化部长里斯特说,认捐的款项迄今只有10%到账。
巴黎圣母院本身就是文物,而文物的修复需要细致与缜密的考量,不能在修复中给文物造成新的创伤甚至损毁。因而,法国方面对巴黎圣母院何时正式进入修复程序都很谨慎。
几个月来,当局面临的头等大事是避免新的坍塌与损毁,为此进行必要的加固工作。被大火焚烧过的建筑石料碎裂、掉落,巴黎圣母院仍有倾塌风险。一位法国官员说,“正式的修复工作至少要等到明年才能开工。”
文物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承载着世界共同的记忆。一般说来,文物的修复秉承“修旧如旧”之原则,但法国人似乎并不全然认可这一原则。两个多月前,法国国民议会暨议会下院以91票赞成、8票反对和33票弃权的表决结果,通过重建巴黎圣母院议案的最终版本。
该方案推翻了反对党提出的“巴黎圣母院须原样重建”要求,马克龙希望经由国际竞赛选出重建最优方案,且尖塔体现“现代建筑”风格。按照法国媒体的说法,现阶段对新尖塔的建议包括修建玻璃尖塔、屋顶花园甚至一座空中游泳池。不过,最终方案如何,只有时间能回答。
在哥特式建筑上加上“现代风格”屋顶,似乎有些“扎眼”,但法国人不为所动,因为曾为此尝过“甜头”:埃菲尔铁塔在古典的巴黎老城刚建成时曾遭遇诟病,最终却成巴黎最受欢迎的地标,美籍华人建筑师贝聿铭为传统的卢浮宫设计的现代风格的玻璃金字塔,也被人们津津乐道……
看样子,法国人还是想再次按照“旧中加新”的合璧思路走。
前不久,英国肯特大学研究中世纪欧洲历史的艾米丽·盖里博士对媒体说:“巴黎圣母院的重建工作大概需要40年,如果工作效率非常高的话可能要20年,但是至少需要一代人的共同努力。”让我们给法国人留点耐心吧。
来源 | 羊城派综合中国新闻网、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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