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羊城派记者 郑紫薇
阿光从小没有爹,初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他跟着村里的大刘叔到城里的工地上干活赚钱。虽说是苦力,但工地上包吃住,工钱可以省下来寄回家,这样他就知足了。
阿光没有别的喜好,从小就喜欢剃光头。他说他就喜欢光头,省事。头发长出一点,他就去工地旁的理发铺找同乡老李剃掉。这工地周边只有老李这一家理发铺,工友们都喜欢光顾那里。
可是最近,老李发现阿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剃头发了。那天正好阿光从理发铺门前经过,老李看到阿光的头发长出两节小手指那么长了。老李笑着喊道:“喂,阿光,该剃头了。”阿光摸摸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李叔,我先不剃了。”
老李边扬着手中的剪子边说:“怎么啦,没发工资啊,要不,我先给你赊个账?”阿光说了声谢谢,急匆匆地头也不回地走了。老李嘴里边嘟哝边帮人理发:“这小子,最近转性了,居然留起了头发,怪事,怪事。”
理发铺里有人说:“八成是看上了那个姑娘。上次老高的女儿来工地看老高,我看到那小子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看了半天。那姑娘都走了,他还盯着人家那背后的长发,眼睛都不眨一下。”大家都笑了。
“看上姑娘也不一定得留头发啊,你们说是吧?”老李说。大家觉得老李说得有理。
正在理发的大刘说:“你们还不知道吧,阿光他娘病了,听说还挺严重。他这是要省钱呢。”大家听了,没人再说话。
自从阿光留头发后,工友们议论他的时候多了,可他好像没听到,头发越留越长。
三年了,头发长得可以扎起来。他每天就这么扎着这头长发干活,也没喊过太热要剪掉。每天晚上,他都洗头,他还说这样洗,头发才漂亮。
那天,他突然走进老李的理发铺,问老李会不会加工假发的手艺。老李说自己不会,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会做假发加工。阿光听了,眼睛一亮,对老李说:“那就剃下我这头发,叫你那朋友帮我加工加工做顶假发,多少钱我都付。”
这把老李吓了一大跳。老李问:“你要做成假发干吗?”阿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老李看了看阿光那眼神,没有再多问。
一个月后,老李有事回乡下。经过阿光家时,他从门外看到阿光他娘光着头,正在竹竿上晾着一顶假发。那头发,老李觉得似曾相识。
来源 | 《羊城晚报》2018年11月12日A13版,文字 | 黄红坤
图片 | 视觉中国
责编 | 樊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