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舞者,传递着喜怒哀乐和生活姿态
2018-10-22 13:13 羊城派
舞蹈更像是一面自我探索的镜子:在镜中,学会认知,学会友善,学会团结,也学会挑战自己的极限和强度,学会在逆境与痛苦中走得更远,学会如何变得更强大

主播/羊城派记者 崔文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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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社区医院看完病,我来到医院婴幼儿护理区旁,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婴儿游泳、洗澡、做按摩。

一个婴儿被轻柔地放进温暖的泳池,医护人员开始轻轻往他身上撩水。尽管他身上戴着泳圈,但还是不能安抚他的惊慌。入水后的婴儿开始嚎啕大哭,慌乱地挥舞着藕节一般的手臂,想回到妈妈的怀里寻找安全感。

身边其他婴儿都在水中自得其乐,唯有这个宝宝哭闹不止,医护人员只能把他抱出来,安放在小床上。

为了安抚他的小情绪,陪同前来的妈妈拿出了一个色彩鲜艳的玩具——那是一个可以发出美妙声音的旋转风铃,旋转发条,风铃慢慢转动,悦耳的音乐缓缓响起,前一秒还在哭嚎的孩子安静下来,瞪大双眼,好奇地聆听,进而他开始微笑,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前一分钟还是一个伤心到不能自已的宝宝。

听着听着,他快乐地舞动起胳膊,两只小腿也开始踢出弧线。婴儿的身体是多么柔软啊!他能轻而易举地用双手捧起自己的小脚,把它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还能任意地挥舞,就像在跳一支自己创作的即兴舞蹈。

是的,他已经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现在他的小世界里,只有美丽的色彩,富有节奏的律动和欢愉的心情。现在,他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在微信家庭群里,婶婶发来一段视频,画面里,她3岁半的小女儿和同伴们正在幼儿园老师带领下跳舞。

孩子们穿着米白色的园服,上面印着彩虹条纹,在绿色的塑胶活动场地上排成方队,和着音乐做动作。

在这群孩子中,舞姿出众者极少,很多孩子甚至卡不住音乐的拍子,但她们又是那么认真。在一个仰头的动作中,不少孩子努力仰起小小的脖子,把头部尽力向后摆过去,做得一板一眼。

舞蹈中,有一个和其他同伴换位置后拉手的动作,孩子们迅速调整自己的位置,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伸出小手,拉住身边的同伴,进而拍手,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这个过程中,孩子们始终保持着队形的一致,他们会用眼睛的余光去观察身边的同伴,看看自己是否还在队伍中,是否还保持着队形的方正如初。

阳光下,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仰着纯洁的小脸,在舞蹈,在雀跃,在老师面前努力表现着自己,却也坚守着一个集体应有的合群。

《礼记》有言:观其舞,知其德。如此看来,舞姿可显舞者德行,孩子们正是在一次次的群体舞蹈中,懂得步伐一致、目标相同,懂得超越自己,也懂得考虑他人。

18年前,在当地小学,音乐老师想组织有文艺特长的女生组成舞蹈队,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舞蹈比赛。我并不擅长跳舞,但热爱音乐,热爱舞台,想上台做些以前没做过的事,于是,尽管老师并没有收我入队的意愿,我还是厚着面皮央求老师给一个上台展示的机会。

参赛舞蹈名字叫《花笑我也笑》,讲述了一个女孩如何灌溉苗圃里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进而鲜花怒放满园、小女孩在花海中欢乐徜徉的故事。

舞蹈的主角是众人眼中的舞蹈苗子,而我则成为几十朵“鲜花”中的一朵。虽然不是舞台上最闪亮的那一个,不过,我面临的挑战不比主角小——舞蹈中有一秒快速下腰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对舞者的腰部柔韧性提出很高要求。

于是,那个肌肉骨骼僵硬的小女孩每天放学后都会跑到练功房,扶着把杆压腿,在舞蹈垫上劈叉、下腰,苦不堪言。

我知道自己的先天条件并不突出,肌肉和筋络被撕扯的疼痛一度让我萌生退意,但是,想想自己当初是如何自告奋勇入队,想想最后能穿漂亮的舞蹈服上台接受人们的掌声,我把放弃的话又咽了下去。

每天黄昏,大落地玻璃窗总会把外面的光影变换投进练功房:从夕阳余晖到如火晚霞,再到天边几颗微弱的星光。时间把努力打磨成一个个看得见的标准动作,从老师口中吐出的一句句表扬,和最后在舞台谢幕时的笑容与骄傲。

而舞蹈的魅力,正是在选择坚持的时刻开始展露了。

有人说:舞蹈是语言之母。据艺术史学家的考证,人类最早产生的艺术就是舞蹈。在还没有语言、文字作为媒介沟通前,人们的喜怒哀乐皆可通过表情和动作来传递。

对热爱生命的人来说,譬如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舞蹈就是简单的四肢舞动,却是他生命的节奏,他的喜悦、悲伤、嫉妒和愤怒都融化在这些挥舞中了。

而长大后,舞蹈更像是一面自我探索的镜子:在镜中,学会认知,学会友善,学会团结,也学会挑战自己的极限和强度,学会在逆境与痛苦中走得更远,学会如何变得更强大,而此刻,舞蹈并不只是美学上的姿势,更成了一种生活的姿态。

来源 |  羊城晚报,作者 | 羊城晚报记者 崔文灿
图片 | 视觉中国
责编 | 樊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