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者/广东实验中学高三毕业生 洪扬
整理/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侯梦菲
我们学校所在的荔湾区东漖街,5月29日被确定为疫情防控中风险区,实行封闭管理,当时正是三模考试的最后一天。
早晨8点,正要去模拟考场时,副校长突然来到班里通知说:“不在本校考试的同学立即收拾物品,学校将在十点安排大巴集体送至相应考点,若不离开将被封锁,无法去到自己的考点进行高考。”我是被安排在本校考试,并不受到很大影响,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驱使同学们纷纷围到要离去的同学身边,我只觉得眼眶一热,好像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在和去顺德考场的同学告别时,发现她也红了眼睛。
考前封校
所有人都在为我们顺利高考努力
短暂地告别后,我们即刻奔赴三模考试考场。刚在考场平复了心情,填好答题卡,监考老师突然通知说:“走读的同学,因为疫情防控的需要,要住校了,学校马上要封闭。”
紧接着,年级长集中年级走读的同学开会,登记我们的信息,并告诉我们下午会送一批物资以保证我们能顺利住宿,家长可以在十二点前送东西来。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感觉这气氛不是高考,倒像是应急能力训练。好在有学校有序及时地安排,我并太担心。
午饭后,我到校门接过母亲送来的行李,她叮嘱了几声便匆匆告别。我回到宿舍忙碌起来。心里其实是暖的,班上的同学询问我的情况,对我此时不得不从路对面小区的家中,被迫搬来学校里住感到同情;有同学帮我把行李从校门搬到宿舍,还有帮我提了一个大箱子,陪我爬六层楼到宿舍的同桌;宿舍的同学非常慷慨地说有什么缺的直接拿就好……疫情无情,疫情下的人们却因此变得更加重情。
似乎一切都在变化,但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都在围绕高考在安排。
能赶回来的老师都立刻收拾行李回校,做好与我们留在学校参加高考的准备。校长还求助警车把在已经被封锁在小区里的老师接了过来;饭堂、清洁卫生的叔叔阿姨,保安,甚至是文印室的小哥也都留了下来,他们白天为我们服务,晚上在空的实验楼里打地铺;十几位没有离开的学弟学妹辛苦地将高一高二两栋楼的考场清空布置……校园外的一切都在瞬息变化,而校园内的我们仍能安心备考,仿佛一切与我们无关。
高考将至时面临突然爆发的疫情,也许是不幸的;可是我们被周围无数的人呵护,所有人都在为我们能顺利高考努力,我又感到是多么幸运的。
于是复习应考的一切又继续地进行下去,老师因为住校,待在办公室给我们答疑的时间更多了,这或许也算一种“因祸得福”;得知没有再回家的可能,我也定下了心,开始适应住宿生活;大家朝夕相处,似乎更像一家人。日子一天天过去,7号和往常一样,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准时来到了。
疫情下的高考和后高中时代
高考的三天,老师们穿着红色的衣服喜气洋洋地为我们加油打气。和从前不一样的是我们需要戴口罩、测体温。由于疫情防控的要求,我们不能和老师击掌拥抱,于是老师用上比赛助威的拍手棒,拉起横幅敲着鼓,真有送战士上战场的感觉。我们昂首挺胸、一路向前,顺利地完成了三天的高考。
疫情,并没有因为我们高考的结束而结束。高考后,结束了高度紧张生活后,回归平静生活的我们仍要困在学校。而我们的班主任——一位一岁孩子的母亲——一边忧心自己的孩子,一边却仍然安慰我们,每天心中都不免有些失落。但班主任还是为我们振作精神,并展示了学校充实的安排:文化熏陶、红色学习、体育锻炼、运动比赛……让我们都对“疫情下的后高中时代”充满期待。
“后高中时代”是一段高中三年从未有过的清闲时光。班里不间断地放着电影,学校的各种球场全部开放,图书馆也满是爱看书的同学。
同时,学校还为要参加网上自主招生考试的同学开放自习室复习,提供场所、安装设备以供考试。原本取消的毕业典礼也因此得以举行,尽管准备的时间短暂,还是有不少精彩的节目。
学校尽可能地满足我们的需求,让无法回家的我们感受家的温暖,甚至比在家中过得更充实、有意义。疫情给了我们不一样的生活体验,激发了我们适应环境的潜能,我们在疫情环境下快速地成长了。
6月11号的晚上我们做了第6次核酸检测阴性后,需要大巴统一送到其它较为安全的区域才能分开转送。我们年级有800多人,按照所住区域地址,细致化到街道,安排在37辆大巴分批转运,“点对点我”把送到家。这样的接送将耗费多大的资源啊,我在心中默默感叹着。人们口中传颂的“中国力量”,我也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次。
虽然我只是回到旁边的芳村花园,但仍然要由大巴统一送达。可能是因为距离最近,我被安排在最后发车的大巴。看着同学们渐渐离去我才感到:高中生活结束了,省实从我的学校变为了我的母校。心中的不舍并不太强烈,这场疫情下的省实人、省实学校、党和政府所带给我们的一切犹如意外的礼物,让我觉得高中的结局独特而有意义,充实而圆满。我登上穿着防护服的司机的“高考专车”,望着省实校园远去,充满憧憬。
回到封闭区的家,一股股暖流淌过心中
两周前我一定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妈妈再相见。
我的妈妈在公安局工作,由于小区封锁无法回单位上班,就地支援小区防疫工作。大巴到达小区唯一能通行的门口时,妈妈已经穿着警服等候,旁边穿着警服的叔叔阿姨也帮忙接下行李。
我在门口登记信息后走向熟悉的家。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只有每栋楼下值守着的几位志愿者,劝阻想出去的住户,帮助有紧急需要的人。
他们祝贺我高考结束,热情的用酒精给我和行李消毒。母亲和我聊着这段时间特别的工作和生活。他们的工作除了维持小区秩序,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帮助小区中独居的老人;买菜要每天在网上预订,由志愿者一个个送货到家。
一次漏送了一家的菜,业主群里一呼百应,大家纷纷拿出一些菜给那户人家送了去;母亲上门送东西时也收到过网上订不到的别人家里的“存货”……本以为封闭了的小区会是冷清而无趣的,但是这一个个小故事如一股股暖流缓缓淌过心中——封闭的不过是家门,人们的心仍是相通的。
本以为在学校经历六次核酸检测的我应当不会再受到关注,然而,穿着防护服的“三人小组”很快来到了家中。他们告知我需在家中隔离七天且不能下楼参加集体核酸检测,由他们每天上门取样。我觉得这似乎太过小心谨慎,但又想到,不正是因为如此的“太过谨慎”,疫情才能快速稳定下来吗?立刻听话地点点头。
在家中的封闭生活就此开启了,每天背单词、看小说、做室内运动、与同学们在网上交流各自回到家的独特经历,虽然不能出门但也不算乏味。
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我回想过去的两周,疫情所带来的恐慌焦虑、麻烦不断在脑海中已十分模糊。但疫情下的老师情、同学意,学校的积极应对、政府的有效作为在我心中刻下了深深烙印。相比起埋怨不幸,我更想感激周围的一切。不曾想过,疫情下的幸福感来得更为不易却更为深刻。当然,期盼出去玩的心还是激烈跳动着的。但愿疫情能早日结束,封锁地区能快点解封,我也才能约上许久未见的好友,给他们讲讲我不平凡的高考经历。(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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