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丽

6月12日，在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举办的“电影学堂”上，两位重量级导演进行了连线对谈：一位是人在泰国的著名导演、编剧、制作人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另一位是身处上影节现场的中国著名导演贾樟柯。

两位导演不但同龄，而且在很多电影理念上都有共同之处。去年全球疫情期间，贾樟柯曾在荷兰电影杂志《Filmkrant》上发表给全球影迷的公开信《步履不停》，阿彼察邦紧随其后在该杂志发表《“当下”的电影》一文回应。两人还最新合作了电影《记忆》，该片刚刚入围今年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由蒂尔达·斯文顿主演，阿彼察邦担任导演，贾樟柯担任联合制片人。

艺术上惺惺相惜

作为“缓慢电影”的杰出代表，阿彼察邦被誉为新一代亚洲电影大师。他曾斩获多项国际大奖，其中《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和《热带疾病》曾分别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和评审团奖。

在这场隔空对谈之前，两位导演已非常熟悉。阿彼察邦2007年便曾参加过上海国际电影节，当时他最想合作的中国电影人就是贾樟柯。后来，他在拍摄《幻梦墓园》期间得到了贾樟柯的大力支持。到了最新电影《记忆》，两位导演更是惺惺相惜，全力合作。阿彼察邦坦承，对于这次合作，他刚开始很紧张，总怕在贾樟柯面前“丢脸”。但事实证明，两人的合作非常愉快。阿彼察邦透露：“最重要的一点是贾导完全记住了自己制片人的身份。他就像所有优秀的制片人一样，给导演绝对的自由，尊重我，不干预我，所以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

故乡是创作源泉

阿彼察邦和贾樟柯都出生于1970年。对故乡的记忆与思索，也是两人共同的创作源泉。阿彼察邦表示，自己和故乡之间存在着一种“爱恨交织”的关系。爱，是因为他非常迷恋自己对家乡的记忆，“我在那里曾经获得过自由自在的童年时光，它教给了我很多知识，也给了我很多做梦的机会”。他说，故乡孔敬是他“发现电影”的地方，尤其是小城的电影院，给他的童年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成年后，阿彼察邦却意识到故乡存在的各种苦难，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般美好。但他总结：“无论如何，故乡一直是我的灵感源泉。”

贾樟柯的作品中同样有着自己家乡——山西汾阳的影子。从第一部影片《小武》开始，贾樟柯的大部分作品都围绕汾阳构思和取景。他说：“中国国土面积很大，每个地域都有它不同的性格特点，每个地方的说话方法和思维方法都不一样。我是山西汾阳人，我自己所了解的情感处理和表达肯定来自汾阳，所以我愿意把人物设置成山西人、汾阳人。”贾樟柯认为，他和阿彼察邦都身处一个快速变革的时代，在离开故乡、走向更大的世界之后，再回头来审视故乡，就会获得更为广阔、宽容的视角。

跨专业理解电影

阿彼察邦与贾樟柯最初都不是学导演专业的：阿彼察邦在家乡的孔敬大学念建筑专业，贾樟柯则在学了两年多美术之后，进入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就读。跨专业背景成了日后滋养两位导演创作生涯的养料。

阿彼察邦认为，建筑和电影有很多共通之处，譬如对空间的设计，“建筑是空间，建筑也是情感”。此外，做导演和做建筑师一样，都无法单枪匹马地工作，“从做建筑里学到的团队合作精神，同样适用于导演工作”。

贾樟柯泽回忆，曾经的美术学习深刻影响了他的导演工作方法。首先是观察方法的改变，因为画素描要从观察学起，观察光影的结构、形体、颜色、环境对物体的影响，“那个立体感，对中国人习惯平面化的视觉感受有很大的改变”。其次，对美术史的学习，也有助于对电影本质的思考。

除了电影，两位导演都不约而同表现出对当代艺术的兴趣。其中，贾樟柯早在2017年就在汾阳贾家庄创立了“贾樟柯艺术中心”；去年，贾樟柯举办了首次个人艺术展。贾樟柯笑言，对当代艺术的爱好是因为电影表达周期太长，而他在日常生活中总有更多想表达的东西，当代艺术便成了一个补充的途径。近年贾樟柯还开始尝试装置艺术创作，其中一个作品如今正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展览。

扶持青年电影人

两位导演都在扶持青年电影人方面不遗余力。阿彼察邦在泰国创立了曼谷实验影展，为年轻的电影人创造机会。他建议，年轻人要学会从观察自己的身体开始，观察自己和周边世界的关系。他也建议，年轻人不要把成败看得太重：“很多年轻的电影人，看了很多电影，然后就开始举棋不定，觉得我要拍这种风格或那种风格。选择很困难，我建议大家多看、多听、多做冥想，这些会有帮助。”

贾樟柯发起的平遥影展也有多个扶持青年电影人的环节。今年4月，由贾樟柯担任院长的山西电影学院成立。他介绍说，学院的教学模式还在筹划中，但他已经有不少设想：“比如在基础课中设置纪录片课，从纪录片开始，让大家理解什么是电影；比如摄影专业，我们决定恢复胶片教学，让学生在拥抱数码技术的同时也掌握传统的胶片技术。”(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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