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丽

《悬崖之上》肯定是好的。问题只在于：它是一般好，还是特别好。很可惜，答案是前者。也许是因为过去从未接触过强剧情的谍战片，张艺谋的创作短板在《悬崖之上》暴露得很明显：在故事本身的逻辑和创作者对奇观的个人偏好之间，他再一次把握失衡。

张艺谋偏爱奇观，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当年《满城尽带黄金甲》里一地的菊花，如今成了《悬崖之上》里下个不停的雪。只是，除了给整部电影蒙上一层革命浪漫主义的氛围之外，大雪还为烘托人物或推动剧情贡献了什么作用吗？几乎没有。相反，恰恰因为这雪从头到尾都下得那么大，最终连它对氛围的营造也会因为缺乏变化而逐渐失去效用。

被安排得太“满”的，不止是雪。作为近两年国产片里演技屡受肯定的英雄扮演者，张译在《悬崖之上》里被迫背负了最多的奇观任务。以那场张艺谋津津乐道的电击戏为代表，他的多场大戏从各个角度展现了我党地下工作者的职业素养和坚定立场。但也正因为戏份过丰，张译扮演的张宪臣也出现了影片在人物塑造和情节推进上最多的bug。其中最大的一个：既然每个人都有一颗“自杀药丸”，那么为什么他首次被捕时不用？这样的失误发生在一个被塑造得极其专业且根本不怕死的特工身上，相当令人迷惑。反倒是在人物形象上看起来比张宪臣天真软弱得多的楚良，在被追捕至走投无路时果断地吞下了药丸。

因为这个逻辑漏洞，张宪臣这个角色便有些坍塌，剧情在其被捕后所安排的一切奇观——经受住各种严刑拷打，智勇双全的逃脱，最终为保全同志而主动赴死——其震撼程度也被大大削弱。观众只会记得一个事实：如果不是张宪臣在被注射迷幻药后供出了部分信息，刘浩存饰演的小兰就不会深陷险境。

同样的问题也体现在于和伟扮演的周乙身上。作为我党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特工，周乙承受的是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同志一个接一个牺牲却依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痛苦。但影片最后，在咬紧牙关熬过了这一切之后，他却不顾自己暴露的风险，杀死了雷佳音扮演的叛徒。这当然可以理解为人物在压抑后的人性大爆发，对很多观众来说也颇有“大仇得报”的爽感。但问题仍在于：这不合逻辑。

相比这两位挑大梁的戏骨，其他演员如扮演我方人员的秦海璐、朱亚文，抑或是扮演敌方人员的倪大红、李乃文，靠着有限但点睛的戏份，其塑造的人物反而可信得多。

当然，这毕竟是张艺谋第一次拍谍战片，能做到五一档口碑最佳已经颇显功力。而且从某个角度看，《悬崖之上》那些未做到收放自如的部分，若确实“锅”在导演而非第一编剧全勇先，倒也恰好说明张艺谋虽年过古稀却依然对作品有旺盛的个人表达欲。这对创作者来说，当然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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