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中国画展在广州举办:求新求变,做“满汉全席的厨师”
2020-11-07 15:44 羊城晚报•羊城派 原创
“不安于现状,不坐享其成”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朱绍杰 周欣怡
图/主办方提供

“岭上云天——陈天中国画展暨区域文化软实力与岭南美术新发展研讨会”于11月7日至11月22日在广州二沙岛“文立方”四楼展览厅举办,此次展览选取了陈天近几年的代表作品80余件,题材涉及山水、花鸟等。

陈天出生在历史文化悠久的潮州,其艺术作品既保留了潮汕文化独有的风韵,又博采众长,体现出对创新性和多元化的探索。他排斥刻板的艺术风格,擅长在相对固定的题材中,选取多种表现方式,从绘画表达语言上形成自己的辨识度。(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潮州童谣之四》

陈天在接受羊城晚报记者专访时表示,自己没有刻意地去塑造风格,“风格的形成不是人设计出来的,是长出来的”。他认为画家的创造力容易被固化的形象风格所束缚。“我的触角是多向性的,相当于做满汉全席的厨师,什么菜都做,不会停留在一个点上,是为了满足我的创作欲”。

荷花系列是陈天的代表作之一,他将荷花看成“点线面”的组合,以花为“点”,以叶的铺垫为“面”,以秆为“线”,在色彩上采用对比、互补手法,而非使用传统设色法。中国美术家协会顾问、广东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许钦松评价陈天,“他的‘荷花系列’最为突出,借助荷花的花瓣或者叶子的元素,而泛化成万般斑斓的色彩,既似精心构思,而又气韵贯通一挥而就。”

《爱莲说》

中央美院教授薛永年评价称:“岭南绘画的传统规制在陈天的笔下延续、演变,不安于现状,不坐享其成,在前人的基础上提纯、精进。”“艺术家最忌一成不变,陈天主动地求新求变实属不易。”

【对话】

打破固化的形象

羊城晚报:这次展出的作品有什么挑选标准或想法?跟您之前的展览相比,这次的特点是什么?

陈 天:选择有自己特色的东西,还是以风格化的画为主。风格化分两种,一种是画文人山水,另一种是极具色彩性的画,比如画荷花。我把山水画分为两类,一是带有庙堂之气的大山大水,还有一类是带有文人趣味的山水。

荷花其实是我打破惯性的一个产物。不少过去的方式都是套路、程式。打破惯性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对观念认知、思维模式的打破。我把荷花看成一个“点线面”的组合,花就是“点”,后面扫过的叶子是“面”,秆就是“线”。然后用对比、互补,来处理色彩,而不是用固有色彩或传统的套路。

我还强调作品与空间的关系,在不同场合、不同空间,同一作品呈现出的面貌是不一样的。所以这次展览同时会兼顾到一些受众,会有一些有趣味的作品,也有一些有庙堂之气的大山大水,大家所理解的山水。如果说传统画家给人一种题材、审美趣味相对狭窄的印象,我觉得我这个展览可以打破这种印象。

《半山寒色与春争》

羊城晚报:从本土学习到日本留学,您如何回顾不同阶段自己风格的变化?

陈 天:我没有很刻意去把自己塑造成什么样。风格的形成不是人设计出来的,它是长出来的。我知道现在很多画家的风格是设计出来的,他们自己进入设计中,进到这个套里面就出不来了。

在某种程度上我对风格有点排斥,因为一个风格确定后,画家的形象很容易固化,也会妨碍画家的创造。像那些搞当代艺术的,好多要跟经纪人签约,多少年不能改变风格,相当于作为一个符号在推广。他们的创造力会被这个形象所束缚。我有很强烈的“创作欲”。

羊城晚报:即便是手法非常多元不受限制,那您的个人面貌、辨识度在作品中是怎么体现出来的?

陈 天:我会相对集中在一个题材上去创作,比如花鸟画,我各种花、各种鸟都画。在同样的题材范围,用不同的方法去做,形成一些变化。不像做风格设计,把要素设定好,再往里填充。我是反过来,选一个题材,用不同方式来表达,将自身的积累自然地发挥出来,不会形成那种很刻板的风格化特点。

现代艺术有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符号,套路是固定的。但我是将题材固定,像我画竹林七贤,这是文人非常喜欢的一个题材,特别在都市生活的人都有这种理想,逃离都市的喧嚣,回归自然,放浪形骸。但我不能总是描画这几个人,我就会想像不同的场景。慢慢就自然形成一个类似风格化的系列作品,但不是刻板的符号化,而是绘画语言的风格化。

《潮剧之二》

不当体制化的“人”

羊城晚报:您的山水画是否存在一个变化逻辑?从那种比较注重色彩的,慢慢变成这种有点高古意味的特点?

陈 天:我的触角是多向性的,因为我会画很多东西。总在原地踩踏的话,那种灵气会慢慢消失。我有时候画一些很粗放的东西,好像“气”就散掉了,所以我也会同时画一些比较精细的东西。有一部分很释放,一部分又很内敛,让它们自然去碰撞,形成一个循环。

所以我既画大山大水,也画一些好玩有趣的东西,比如猫、狗等动物。相当于做满汉全席的厨师,什么菜我都做,不会停留在一个点上,否则感觉会麻木,不那么敏锐。

羊城晚报:如今大部分艺术家都算是学院派,是美院培养出来的,您这方面的灵气会不会跟您不完全是科班出身有关系?

陈 天:我也算是科班出身,只是我比较早地释放自己,因为我们经过三年严格训练,后来到林墉的班,又到日本留学,没有经过现在这种高强度的刻板的考试训练。刻板的考试训练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就是每个人都非常统一,而且它强度很高。以前我们稍微学一学就行了,不会陷入僵化。 

艺术不是一个竞技场,但如果要标准化,就变成了一个竞技场。文化有创新性,是个性化的,需要有文化内涵。把它看成竞技场是错的,因为竞技场要不断累加一些东西,就变成功利性的了,这也是现在都走向工笔画的原因。 

现在的学科有一个问题。我在日本留学,发现学科界限分得很清楚,画油画就只画油画,画日本画就只画日本画,写书法就只写书法,不可能过界,在体系里面也不敢过界。美院也是,花鸟、山水、人物分得很清楚。以前关山月、黎雄才那一代人哪有这样做的?关山月的人物也画得非常好,书法也写得好,他们是综合型的艺术家。

羊城晚报:能不能说越界才更容易出创新性的东西呢? 

陈 天:艺术本来是没有界的,只是说体制化把所有东西都限定在一个界里面。艺术是个性化的东西,我觉得艺术家最重要的是要活得像个“人”。贫穷也好,发达也好,要像个“人”,而不是体制化的“人”。但是我们的社会、周围的人老是会不断强调你的身份认同,比如你是记者,你是老师等等。这是社会不断强调你是体制里面的一个符号。但艺术家其实是一个独立的人,是没有界的。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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