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 | 都市里的深夜“尾随”
2020-11-02 17:33 羊城晚报•羊城派 原创
小巷里,一个中年男就这么相差十来步、一直跟在一位妙龄女后面,意欲何为?

文/明光暗影

这天“甲方爸爸”大发神威,让我把广告方案从A改成B,再改成C,然后是D……最后“庄严地”做出决策:还是用A方案吧。

敢情这位“甲方爸爸”是李诞的爱豆?今年《脱口秀大会3》总决赛的主题就是“终点即原点”。一时间我心中万马奔腾,脑袋则是“雾霭沉沉”,费劲地抬起头,见到雪白的墙上那个毫无感情的时钟——短针已经指向9,长针定格在12上面。

无论怎样,好歹可以下班了。

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出公司大楼,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超负荷的千斤担。我们的写字楼坐落于大街的尽头,老板说这里安静(便宜),便于大家创作文案。这儿哪里是安静啊,简直就是被遗弃的荒原、死一般的寂静!外面的人要导航仪外加实地勘测,七拐八弯才能找到这里来。

我离开写字楼大门时,四周已黑灯瞎火,只有那似乎相互嫌弃、隔老远才有一盏的路灯,幽幽地发着昏黄的光。我有气无力地走在深巷里,肚子里咕噜噜地欢叫着,哦,忘了自己原来还没吃晚饭呢。我使出了挤牙膏般最后的劲头,快走了两步。

忽然,一位秀发披肩的妙龄女映入眼帘,一看就是标准的OL(女性白领)。白衬衣、齐膝黑裙,脚踏着双跟不算高的高跟鞋,手里挽着个小包包,干练中透着几分婀娜。

妙龄女袅袅走着,步伐不疾不徐,大概也是加班到现在才放工的可怜人儿吧。我们两个陌生人一前一后走着,在此刻鲜有人影的小巷里。

我突然觉得有几分尴尬,一个中年男就这么相差十来步、一直跟在一位妙龄女后面,意欲何为啊?于是,我就再挤挤将用尽的“牙膏”,使出了最后的劲,想快步赶超她。

不料当我加快步伐,妙龄女也加快了步伐。算了,我让她先走吧。正想放缓脚步时,咕咕叫的肚子却坚决地投了反对票,且妙龄女这时居然也减了速度。难道妙龄女与“甲方爸爸”是一伙的,都逗我玩呢?

没辙,小巷里一男一女继续维持着一前一后、不近不远地行走,如同两颗无限接近却不可交集的星球运行在各自的轨道上。

图/视觉中国

慢慢地走出了深巷,灯火渐渐多了些,但依旧没什么行人。我不好意思让目光总是直直地落在人家的身背,以及下面左右有节奏摆动的部位,那样显得有些猥琐。虽说这是大街的公共场所,却总有点私闯别人后花园的感觉。我便没事找事地调整聚焦点,如同机械钟摆一样,一会转过头左看看,一会摆过脸右看看——事实上两边并没啥可看的。

妙龄女显然是早已觉察到身后有人跟随,三番几次我都感觉到她想扭过头来看我,但终究没有,而是装着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只是手里的包包拽得更紧了些。为了打破这仿佛只能听到彼此脚步声的寂静,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我故意弄出了点声响,清了清嗓子——“咳咳……”

不料,妙龄女闻声拔腿就跑,一溜烟似地飞快地向前冲去。好家伙!加班狗到现在居然还有这等冲刺力?我一边纳闷、一边暗自恼火,难道还真是把我当作坏人流氓色狼了吗?虽无潘安之貌、卫玠之容,但你看我样子像是个坏人么?气得我顺手撩了一下因撸文案而发际线严重后移的几缕稀疏头发,手里却立马有了些似汗又像油的腻乎。

就在这仰头的一瞬间,我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街口的红绿灯。原来,妙龄女是趁着最后几秒绿灯而快步跑了过去,大概并不是因为我那突兀的咳声而“落荒而逃”的……

此时,我只能等待下一次绿灯,才能走过街对面了。

地铁口就在前方不远处。

(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 邓 琼
编辑 | 易芝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