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朱绍杰 实习生 杨喜茵
8月21日-9月12日,“颜色的尽头——杜松儒作品展”在广东美术馆展出。展览展出杜松儒早年版画作品及近年的当代水墨创作,在这个夏天的广东美术馆“当代水墨季”中提供了代表性个案。
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州美术学院院长李劲堃在展览开幕式上表示,“杜松儒的展览以及他的经历都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非常有意义、有意思的启发和思考。”
杜松儒现为中国美协大型活动管理中心主任,著名画家杜滋龄之子。出生于传统中国画艺术世家,其创作旨在探索中国传统水墨画的现代化之路。这或许与他的版画专业背景有关,更与他曾在日本研习浮世绘版画艺术、水印木刻技法以及西方现代绘画的非凡经历直接相关。
李劲堃认为,当下正处于中国本土文化不断改革重要的阶段,杜松儒从木刻、水印走向水墨的过程,呈现出中国画走向现代的尝试。“从他的作品里,我惊喜地看到了水墨的可塑性,与同期举行的‘水墨进行时’一并显示出中国水墨在当下所彰显的东方艺术魅力”。
杜松儒接受羊城晚报记者专访——
真正重要的身份是画家
羊城晚报:这次来广东办展的考虑是怎样的?
杜松儒:这一次来广东办个展,拿这些作品给老师们看,来交作业。因为广东有许多看着我长大的老师,还有许多朋友。这是一个小型展览,我刻意回避了所有的工作职位,想以一个画家的本貌出现在广东。通过展览,我重新审视了自己,也发现了问题。在布展的时候,我坚决取下了四张画,它们在题材和形式上有点重复,放在这个展览中是减分的作品。展览作品比较反映我当下的状态,比较单纯,还在追求梦想。
羊城晚报:目前对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定位?
杜松儒:我不会说我是一个中国画画家,按照中国画的经历来讲,我肯定是不合格的。我希望自己是一个认真、负责的画家,艺术界有很多高山在前面,晚辈不应该过分地标榜自己。我的家庭教育、我的师长都告诉我,真正重要的身份是画家,不要忘了这个身份。现在的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算是特别勤奋的画家,在做展览的时候我也尽量淡忘我的工作身份,我想让观众更直接地关注作品。
艺术没有新与旧,只有好与坏
羊城晚报:为什么从版画转向创作当代水墨?
杜松儒:我做版画是折中选择。我父亲是一个水墨画家,我们家一直延续着水墨脉络。考美院的时候,我和父亲产生了很大的分歧。父亲希望我继承家学去学习中国画,但我那时候年轻,喜欢色彩,后来折中了一下,选择了版画。在国美毕业后,到日本进修版画,获得了一些成绩。
回国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对水墨有了新的感受。内心深处对中国传统文化越来越感兴趣。我慢慢理解父亲当时为什么让我考中国画。中国人慢慢地都会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不光是在美术方面,在其他艺术方面也是如此。
羊城晚报:在您看来新水墨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杜松儒:艺术没有新与旧,只有好与坏。新水墨只是用现代的语言,通过水墨媒介的形式表达画家对生活的感受。相较于“新水墨”,我更喜欢说是当代水墨。《画论》提及“笔墨当随时代”。当下画家怎么通过中国传统水墨,通过自己对水墨的理解,来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看法,这是应该思考的问题。
我向往的创作状态就是无论使用哪种媒介或手段,都为了贴近内心。比如画一个场景,用水彩表达可能不够,那就融入水墨。媒介与手段可以根据内心感受组合起来。因为当代的画家乃至未来的画家,更需要全方位的状态,需要与社会产生关系,将对世界的思考表现在自己的画面中。
父辈画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羊城晚报:出生在国画世家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杜松儒:我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画二代”,父亲是一个大名家,我也是从小就接触圈里的前辈,比如启功先生、吴作人先生、李可染先生。他们跟我讲的道理,令我受益终身。从他们身上我学到的,是为人的谦虚低调,圈里有太多的前辈值得我去学习。
但父亲并没有手把手教我画画,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每天晚上作画的背影。以前我不理解,当我的孩子开始学画画后,我明白了这容易伤了父子间的和气。父亲对我的教育更多的是带我去参加艺术活动,跟他去写生,接触画家,看画展,潜移默化地影响我。当然也会感受到压力,父亲威望那么高,我从小就被教育在外不能随意议论他人,尤其是画家,因为我说的话,容易被他人误以为是父亲的意思。
羊城晚报:同样作为水墨艺术家,您这一代与父亲那一代有什么不一样?
杜松儒:每一代画家都有每一代画家的独特性和闪光点,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认为他们那一代画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们经历了历史变迁、社会动荡,跌宕起伏。人生经历对于画家是至关重要的,他们走过了那么多的艰难岁月,看待事物有独特的角度。我们这一代轻松、自由、个性,随着时代的进步,接触到的各方信息也更多了。但是我越来越崇拜他们那一代的执着,有些困难我们可能扛不住。希望在艺术领域,我们这一代画家能多一些他们那一代画家的执着。
羊城晚报:艺术家在多媒体的时代如何自处?怎么处理和公众的关系?
杜松儒:大众的审美是多元的,我无法使所有人喜欢我的作品,艺术家想得太多可能无法进行下去。就我个人而言,在创作的时候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艺术经验、文化背景,运用艺术手段表达内心感受,并没有太在意观众是否一定喜欢我的作品。艺术家在文化领域、艺术领域要起到一定的引领作用,但他毕竟只是简单个体。大众的审美水平并不低,很多时候大众看不懂画,可能只是因为与画家的人生经历在两条线上,没有产生共鸣。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 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