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钢 温建敏
图/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钢（署名除外）

68天后，荆州的一名新冠肺炎危重症患者刘平（化名），终于在4月29日拔去了呼吸机，走出病房，沐浴阳光，自由呼吸。

在这惊心动魄的68天里，刘平几度生命垂危，其间还上了ECMO（体外肺膜氧合）整整45天才得以维持生命。

在粤荆两地医护人员的携手努力下，不抛弃，不放弃，一次次将她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创造了新冠救治的又一个奇迹。

病情急转直下，广东医疗队做ECMO手术

刘平的儿子高先生告诉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目前母亲的身体状况正在不断好转，在29日拔管之后，已经可以坐着轮椅，由别人推着到户外活动一下。

他告诉记者，1月30日，反复发烧的母亲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当时，一家四口人都被确诊，但是母亲的情况最为严重。

在入住荆州市中心医院后，刘平的情况一度有所好转，但是在2月22日，病情急转直下，一度生命垂危。

此时，广东支援荆州医疗队已经来到了荆州，不仅将广东经验带到了这里，而且在荆州市中心医院建立起了新冠肺炎重症救治中心。

经过病情研判后，荆州市中心医院ICU副主任医师金平为她进行了紧急气管插管。当晚，粤荆两地的医疗专家们决定给刘平上ECMO。

来自中山市人民医院的ECMO团队， 在22日当晚为她开展了ECMO手术。其后，两地医护人员还形成了专班小组，24小时不间断地守护着刘平。   

在给刘平上了ECMO的第二天，钟南山院士的远程会诊还专门讨论了她的情况，并调整了治疗方案。

广东省人民医院急危重症医学部的麦聪回忆说，虽然用ECMO维持了生命，但是刘平的并发症很多，每一天都好像走在悬崖边上，随时随刻都可能会掉下去，尤其是经常出现体内出血问题。

两地医护微信群每天都在讨论病情发展

虽然如此，刘平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为她治疗的过程中，粤荆两地的医护人员不断创造着各种医疗纪录：10秒换管、首个移动ECMO做CT的患者等。

一次次地创造医疗纪录的同时，刘平的病情也在缓慢地变好。

连续几次核酸检测转阴表明，刘平的新冠病毒感染已经被遏制，肺部功能正在不断地复苏。

3月20日，广东省支援荆州医疗队结束支援任务返回广东。人虽离开，心却还在那里。

两地的医护人员为每一个危重症病人都建立了一个微信群，每天都在线讨论着病情，不论白天、夜晚。

中山市人民医院ECMO研究室副主任廖小卒说，3月28日，经过两地专家的讨论，荆州的ECMO团队独立为刘平完成了更换膜肺这一高风险操作。此前，治疗一直是由两地共同完成的。

“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要给荆州当地留下一支能战斗的队伍。”

再遇难题：膀胱持续大量出血

之后的一周里，刘平的病情开始不断好转，胸片从全白慢慢有转黑，呼吸机参数不断下调、潮气量不断增长，这些指征都说明，被病毒蚕食的肺开始逐渐恢复。

但是，并发症依然反复。

由于长时间使用ECMO，使得刘平的出血问题几乎成为必然，因为，通过“抗凝”方法使血液不凝固，是ECMO治疗的一个基本原则。长期抗凝，让出血成为这类患者几乎无法避免的并发症。

时间来到了4月3日，“病人膀胱持续大量出血，失血性休克”这一揪心的消息出现在了两地的微信群中。

当时由于刘平体内大出血，出现了严重休克，而且感染严重，再一次站到了生命的边缘。

荆州市中心医院组织了全院大会诊，放射科介入病区主任吴文泽建议采用介入栓塞手术，“堵住”破裂的血管。

于是，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穿戴好防护用品，再穿上20多斤重的铅衣，又套上一层手术隔离服，为患者行了双侧膀胱动脉栓塞术。

但是，却又发现了新问题。放射科介入病区副主任魏嵬术中造影发现，患者膀胱内壁细小血管破裂出血。

“封堵止血首先要找到‘漏水点’，但‘漏水点’太多且纤细，处理颇为棘手。”

魏嵬通过逐支寻找双侧膀胱动脉注入栓塞剂的策略，给“漏洞”打补丁。

出血得到控制，休克得以纠正，刘平的命再一次被“抢”回来。

肺部情况明显好转，撤走45天的ECMO

在失血性休克打击之下，刘平的肾功能恶化，在广东医疗队ECMO团队的远程指导下，荆医ICU团队进行了荆州市首例ECMO+CRRT（连续肾脏替代疗法）治疗，为她清除体内毒素，为进一步治疗争取空间和时间。

4月5日，刘平的病情又出现了问题：细菌感染引起的脓毒症并感染性休克。这种情况同样可能夺走她的生命。

经专家讨论决定：患者肺部情况已明显好转，撤下ECMO。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除掉后的第五天，出血被控制住了，两个星期后，感染也被控制，肺部功能也在好转。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广东专家：我们的心愿就是“还你自由的呼吸”

刘平开始进入康复期。

“身体机能慢慢恢复”“可以自主进食了”“肢体功能床旁康复已经开展”“今天和家人视频了，还自己拿笔写了‘多吃’”“呼吸康复训练开始有起色了”……

在ICU医护团队的精心照顾下，每天都有好消息传来。

至4月29日，刘平终于拿掉了呼吸机。

对此，广东援荆医疗队专家组组长蒋文新非常激动。他深情地说：“2月22日当时我们的心愿就是，‘还你自由的呼吸’。”

回忆起这68天，高先生说这是一家人非常揪心的一段时间，因为自己并不知道母亲病情的发展，只能零星地从医护人员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

“只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高先生说，荆州和广东两地的顶尖专家都在参与对母亲的治疗，家人虽然揪心，但还是有信心，一直相信可以救治过来。    

广州市红十字会医院的护士长杨永红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刘平的情形。她回忆说，当时刘平还清醒着，躺在病床上，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这些来自广东的医护人员。

“我就对她说，我们是从广东来的，一定要加油，要坚持。她点了点头，然后还流了泪。听到她终于拿掉了呼吸机，我很高兴，所有人都没有放弃她，一直坚持着。希望有机会可以去荆州，见一见她。”

廖小卒说，听到消息后，自己和团队的小伙伴们都非常高兴，说明大家的坚守没有做无用功。

“倾注两地全部心血，为了1%的成功，我们一起尽了100%的力，我们终于看到了，这就是坚持，这就是同心，祝福刘女士，感激荆州永不放弃的兄弟姐妹们，泪目！我为你们而骄傲自豪！”麦聪说。(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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