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特派武汉记者 李斯睿  
图/羊城晚报特派武汉记者 汤铭明
视频/汤铭明 实习生 郭思琦 谢小婉

3月22日中午，广东第一、二批援助湖北医疗队完满完成接管武汉市汉口医院两个病区的任务后启程返粤。从3月21日起，作为三家最早收治新冠肺炎患者定点医院之一的汉口医院恢复正常医疗秩序。

3月18日下午，广东第二批援助湖北医疗队（以下称“广东二队”）接管的呼七病区所有患者完成出院或转院移交任务；

3月19日中午，广东第一批援助湖北医疗队（以下称“广东一队”）接管的呼吸六科也交回汉口医院管理。

患者惜别：“以后来武汉，我要带他们转转”

3月18日清晨7时，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钻进了车厢，广东医疗队队员、汕头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95后”护士陈咏芬坐上前往汉口医院的公交班车。全程4公里途径12个红绿灯，陈咏芬对这条路早已烂熟于心。当天是她在汉口医院值守的最后一个班。

包括陈咏芬在内的16名广东二队医护人员，当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排呼吸七病区的患者出院或者转院。

当天下午，她所在广东二队接管的呼七病区所有患者“清零”完成移交。

3月19日中午，广东一队接管的呼吸六科也交接汉口医院管理。至此，广东医疗队完成任务，全部撤出汉口医院。

“终于要出去了，好想看看外面的太阳。”为了迎接出院，尽管没有应季的衣服，67岁的田阿姨还是为自己精心梳理了一番，暗红色的长袖毛衣搭配一件米白色外套，齐耳短发梳理得优雅得体。

田阿姨是广东一队接管呼六病区后首批入住的病人。“我从冬天一直待到了春天，多亏了广东医疗队，真的太不容易了。”她在病房里等来了武汉春暖花开。

1月26日入院至今，住院的53天里，与田阿姨同一病房的三位患者都相继离世，她自己也至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半月，直到最近两周才能下地走路。3月18日中午，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与悉心照顾她的医护人员一一道别。

此时，广东医疗队队员、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吴健锋值守完最后一个班，来到田阿姨身边叮嘱道：“别太激动了，感觉气喘吧，回去坐会休息一下。回家以后有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

看着吴健锋离开病房的身影，田阿姨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还是在眼眶打起了转。“我知道你们（广东医疗队）要走了，以后来武汉告诉我，我带你们去玩。”

3月18日上午10时30分，在广东二队负责的呼七病区里，陈奶奶、王奶奶、张奶奶、彭奶奶已经搬着板凳坐在电梯口等着。彭奶奶倚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的小花园，渴望出去的心情写满了脸上。除了她的出院小结还在办理外，另外三人已可以转院。

“四姐妹”的相识源起这场疫情，在病房里四人守望相助。张奶奶每次拿饭，都要帮姐妹们一起拿上；陈奶奶腿脚不便，另外三人会叫来护士扶她上厕所。

广东医疗队队员、东莞市滨海中心医院的护士王婉华提着大包行李站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们。中午11时14分，“四姐妹”坐上了同一台救护车离开汉口医院。“要走一起走，谁都不能落下。”王奶奶高兴地说。

3月18日下午5点，随着最后22名病人出院或转院，广东二队全体撤出汉口医院呼七病区。护士站门外，仍摆放着47个装满氧气的钢瓶。

广东二队队长、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副院长姚麟还清楚地记得，高峰时，患者一天就能用完上百瓶氧气。这段特殊的经历，有太多东西值得铭记。而让他欣慰的是，得益于严格的感控措施和细致的关爱，队员们无一人感染，能够平平安安回家。

坚守：“再困难，也抵不过面对生死考验”

即将离别时，广东医疗队队员、南方医科大学珠江医院ICU主治医师王凯重新翻出了一块白板，上面的磁贴数目停留在84。“无法想象，当时我们面对这个白板，心理压力有多大。”

每离开一位病人，王凯都习惯将白板上代表患者的磁贴撤下来。最多时，70床规模的呼六病区塞进了80多名人，走廊里全是加床。如今，只剩下贴在墙边下方的加床标识。

回想起最初来时的状态，广东一队队长、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感染科主任医师郭亚兵坦言，再困难也抵不过面对生死考验，对年轻人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经过一个月的奋战，呼六病区的秩序得以恢复，病死率持续下降，那块临时用作标记的白板也失去了作用。

当天傍晚7时许，走廊聊天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呼六病区。78岁的刘奶奶强烈要求医生给她开药吃，“这光打吊针没有用！”由于患有高血压等疾病，每天要吃四顿药的她想当然地觉得只有吃药才能解决新冠肺炎。

广东医疗队队员、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的护士李青跟哄孩子一样安慰刘奶奶。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今天撒。”

“那就对了呀，你刚来，要给医生时间做出最适合你的治疗办法对不对？”刘奶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走回自己的病房。

交接：再见，汉口医院！再见，武汉！

3月19日上午，广东一队医疗组组长、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心血管内科主任医师陈爱兰如常换上防护服，走进病房查房、诊疗。面对如今略显空荡的病房，她如释重负。

“作为一名医生，能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那种内心的喜悦感和兴奋感，所有的疲劳都会忘记。”陈爱兰说。

中午11时40分，汉口医院呼吸科主任蔡志芳带领6名医生和12名护士前来接管广东一队的呼六病区。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呼吸科副主任医师吴义带领他们查房，走到U1床的患者身边，他说：“我们广东医疗队今天就要结束（工作）了，接下来是汉口医院的人接管，他们会照顾好你的。”整个交接的过程详尽而细致，吴义将病人们的情况都打印出来，逐条逐点讲解清楚。

中午1时许，结束了最后一个班，广东医疗队队员、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护士邹艳萍在心愿墙上写下：汉口医院呼六病区再见了，我还会回来。随后她转身向病区深鞠一躬，离开了工作54天的汉口医院。

3月21日起，汉口医院逐渐恢复正常医疗秩序，病房里又传来熟悉的武汉方言。(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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