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人在广州】那些不能回家过年的湖北人,除夕夜怎么度过?
2020-01-25 23:47 羊城派 原创
纠结过,挣扎过,还是留在广州过年。

文/羊城派记者 孙磊 魏礼园 宋昀潇
实习生 王纪珑琰

图/羊城派记者 受访者提供

2020年新年伊始,从武汉源起的肺炎疫情席卷全国。

不论出于对疫情本身的担忧,还是为自己他人的着想,不少湖北人纷纷放弃返乡的计划。
羊城晚报记者采访了三名留穗的人,他们有人家乡在湖北,有人在武汉高校读书,经历虽不相同,但他们都做了同一样事——留在广州过春节。(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暂时回不去的武汉

唯一的愿望 是家人平安健康
三石,年龄是秘密,湖北孝感人
我是湖北孝感人,在广州工作,一月中旬还在犹豫是否回家过年,到1月20号,全家人都决定今年过年不回家,就在广州过年。
人在广州心在汉,一直在刷最新疫情状况,通过各个渠道:丁香医生、羊城派、朋友圈、豆瓣、微博……还有在武汉的朋友们。
1月22日武汉宣布封城,爸爸跟我说,身边有部分武汉的叔叔朋友们其实都没把冠状病毒放在心里,“封城消息一出,所有人都炸了。”一夜之间,在武汉的叔叔阿姨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买口罩、消毒液、生活物质,呆在家里不出门。
在武汉的闺蜜是长江日报的记者,一月中下旬,她们记者站一共四个人三个人都感冒了,“小磊,怎么办,我担心我感染了。”此时闺蜜已经回到老家过年,在家自我隔离,让家人不要靠近。闺蜜跟我说她难受,看着各种关于疫情的信息看得泪目。
她的同事发消息给她:“这是准备啷个搞啊,刚刚电话采访一个同济的教授,四五十岁,说着说着就哭了,他在那边哭,我在这边沉默。心里难受……”
尽管难受,闺蜜还是要作好跟病毒对抗的准备,尽管她现在只是咽喉有点不舒服,但是对于一个潜伏期长达14天的狡诈病毒,她不敢掉以轻心。
1月24日,大年三十,全副武装的我,拧着提前购买的一百个一次性医用口罩去姐姐家过年,街上行人很少,公交车里零星几个人,都戴着口罩,互相离得远远地坐在车厢里,整个城市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到了姐姐家,第一时间洗手。从疫情发生到现在,作为媒体人的我持续不断地给家人科普病毒的预防措施,强调此次疫情的严重性。家人出门都要求她们戴一次性医用口罩,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不去人多的地方。
以往在老家过年,都是一大清早就起来准备年饭,在广州仿佛入乡随俗一般,在晚上吃年夜饭,在举杯的一瞬间,每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令人欣慰的是婚礼取消
麻雀,25岁,湖北潜江人
因为去年12月初休过探亲假,本不打算回家过年了。那时,还在武汉打卡了几家综艺节目推荐的美食店,一切还都很好。
后来,陆陆续续收到了三份婚礼邀请,一份是初中最好的朋友,一份是高中最好的朋友,一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于是,我改掉过年旅行的计划,决定回家。直到一月中旬,我都十分确定要回,转折在1月20日那天晚上。
20日晚上,我有一个编辑班,看了一晚上的滚动新闻,看完白岩松连线钟南山院士的整场直播,彻彻底底了解到疫情的严重性。当晚,立即询问朋友婚礼是否如期举行,知道三场婚礼都如期后,我还是决定:回!
21日一大早,去小区附近的药店买口罩。第一家,没货;第二家,没货;第三家,刚刚到货。成箱的货品还没来得及清点,就被顾客围了起来,每人限购两包。排了快一个小时的队,终于到我了,听说我隔天要回湖北,店员又多给了我一包。

麻雀买的板蓝根和口罩

当天又是一个信息轰炸,不少亲友和同事都让我再考虑下到底要不要回,北京和深圳的朋友也在犹豫要不要回湖北。再次询问后得知三场婚礼还是如期举行,我却没有那么坚定了。稍晚,和妈妈通了一个电话,她一直劝我不要回家。可妈妈又说起,为了我回家过年准备了很多东西,听到这些有些难过但还是决定退票。
22日,拿着纸质车票去火车站退。当天,退改签的人很多,排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队,才退了票。不过,我在深圳工作的朋友已经由武汉转车回到了潜江,在北京工作的朋友决定到岳阳再转车回家,一些在武汉工作学习的朋友们也早早就回到潜江了。
退票后,有同事邀请我去一起过年,后来还是决定在亲戚家度过除夕夜。是的,亲戚也都没回去过年,话题也都离不开家乡的疫情,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回家问候。
让人欣慰的是,这几天,朋友们的婚礼也陆陆续续取消或延期了。

麻雀买的车票退了

挤在不到40平出租屋里 用平板看延时春晚

龙眼,21岁,武汉高校在校生

我是一名来自武汉的大学生,目前在广州实习。在武汉生活三年有余,武汉算是我的第二个家乡。

虽不是武汉人,但也因为家离广州远,春节没有办法过年回家,妈妈和外婆特地在放假期间来广州看我。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原本还打算春节期间带外婆去爬爬广州塔、去长隆野生动物园看看、甚至还想去广州周边的珠海看看海。但是最近,由于新型冠状病毒,我和家人的计划完全被打破了。

原本爸爸要和我们来广州一起过年,但是由于疫情爆发最终爸爸还是选择一个人在家乡过年。这是我第一次过一家三口没有团聚的年,虽然心中总有些遗憾,但我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

从新闻得知,我所上学的城市武汉不得不切断交通,以防止病毒扩散严重。在朋友圈我经常能看到在武汉的同学发布的消息,也能看到大家为抗击这次病毒尽自己最大努力的样子。大年三十,我的学校所在的医院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和协和医院在面向社会募集口罩等医务资源。看到这些消息,我和我的同学们纷纷转发,希望通过我们微薄的力量救救武汉。

在武汉的三年,我有幸见证武汉最近经济的快速发展。看着学校门口的地铁飞速建成,看着学校的科研成果享誉海外,我为武汉骄傲。但是这次,武汉牵动着我的心。在武汉最好的朋友前段时间在北京实习,本可以留京的她在武汉封锁交通的前一天,买了回家的票回到武汉,我担心她时常问她和家里的情况,她跟我说“家在那里,我必须回去和家人在一起!”

我来广州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广州。幸亏还有妈妈和外婆的陪伴,要不然在这诺大的城市也会觉得倍感孤独。在不到40平米的小小出租屋,妈妈住在这里只能打地铺。大年三十那一天,我们三个戴着口罩全副武装走到附近的超市采购年夜饭的食材。不太会做饭的妈妈这一次挑起了年夜饭大梁,做了排骨、炒了豆角,还弄起了凉拌菜。虽然没有在家里吃的那么丰盛但却温馨可口。

龙眼家简单的年夜饭

出租屋没有电视,我们三只能通过小小的平板电脑看有点延时的春晚。

今年的春节对于我来说很不一样,桌上少了几道必做菜,桌边少了很多亲近的家人。但我还是对生活、对社会充满着希望,希望我的第二故乡武汉可以挺过来,待到三月樱花盛开玉兰绽放,武汉又会是那个美好祥和的城市。

来源 | 羊城派
责编 | 曾敏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