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陶渊明为后人贡献了“桃花源”,沈从文为国人贡献了“边城”,那么约瑟夫·洛克和詹姆思·希尔顿则为世人贡献了“香格里拉”。
1928年6月,美籍奥地利探险家洛克从云南出发来到稻城亚丁考察,当他穿出原始森林到达稻城亚丁时,“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如此美丽的风光等待着探险家和摄影家去发现了!”
接近中午,终于来到亚丁村,沿着龙同坝徒步,溯贡嘎银河而上,首先看到的是冲古寺,矗立在一片妖冶盛放的格桑花之中。如果说三座品字形的雪山组成神的世界,那冲古寺就犹如天堂之门,一打开便唤醒沉睡亿万年的大峡谷。
当年,洛克团队在冲古寺停留三天,洛克被安置在寺院楼上最好的房间,从房间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仙乃日雪山壮丽的山体和宏伟的冰川。
“神谷贡巴寺所在山岭四周长满了茂密的森林,下面是幽僻冷峭的峡谷,晶莹的月亮好像就挂在峡谷上面,清淡的月光温柔地抚摸着峡谷悄然无声的一切,让人激动。”
皎洁的月光下,洛克凝视着亚丁村,沉迷而陶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仿佛是误闯入上帝的后花园,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隐居地吗?它就是蓝月山谷里的香格里拉原型吗?
抬头看到仙乃日神山的瞬间仿佛见到变形金刚,雄壮得有些不真实,似乎蕴藏着随时要大爆发的宇宙能量。细看之下,山形又酷似身体后仰的大佛,威风凛凛端坐在莲花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巨型佛塔,以睥睨天下之气势俯视众生。
洛克写道:“仙乃日峰这座外形像是一个巨大宝座,好像是供活佛坐在上面沉思用的——它真像是藏族神话中天神的椅子。”
越走近看,仙乃日神山越像一位大力士坚毅的大手掌,仿佛能从它那里得到无穷无尽的原动力。强壮的大力士脚下是妩媚的珍珠海,在云影波光中透出清新秀雅,仿佛是一位俏丽的少女婀娜多姿躺在神山怀抱中。
坐在木栈道上,眼前的神山圣湖令人感受到一种无边无际的宁静,身心似乎与山水交融,变得自由且空灵。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在《我的一生》中写道:“我爱过一个高傲的白人姑娘/她拥有西班牙的宁静/我见过一望无际的郊野/西方永无止境的不朽在那里完成。”
不只西方有不朽,东方也有永无止境,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宁静需要虔诚而纯净的心来觐见。
行走在冲古草坪间,由冰川融化而成的溪流,润泽着森林和草原,滋养着寺庙与牛羊,原始而纯粹,在四周群山环绕下,仿佛这是一处遗世独立的圣地。
洁白而巍峨的央迈勇神山,是洛克眼中“最美的雪山”,也是最少露出惊天美貌的雪山。再往上走是夏诺多吉神山,神山脚下洛绒牛场是当年洛克宿营处。
“夜幕降临了,我坐在帐篷前面,面对着藏民们称为夏诺多吉的巨大的山峦。此时云已散去了,雷神的光彩呈现在眼前,那是一座削去了尖顶的金字塔形的山峰,它的两翼伸展着宽阔的山脊,像是一只巨型蝙蝠的翅膀。”
这一片紧凑的“向阳之地”,竟聚集了三座终年积雪不化的神山,雪山下还有呈现牛奶般色彩的牛奶海,折射出五彩光芒的五色海,以及其它大大小小宛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未名海子。
上苍厚爱亚丁,几乎把最好的一切都集中在这片大峡谷里。如果是深秋,当日出的光芒照耀到雪山上时,金光闪闪俨然王者风范,使周遭所有景色都黯然失色。随着金子般的温暖光线逐渐下移,大峡谷里变得熠熠生辉,仿佛是神的居所。
当日照金山与五彩森林一起倒影到海子中后,云蒸霞蔚,大峡谷里只剩下饱满的绚烂,这样的油画世界不是香格里拉又是什么呢?
这样的香格里拉,当年洛克却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体验,贫穷落后的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在他眼里却是一个大香巴拉王国。不同的境界,相同的风景在不同人眼里便有不同的领悟。
洛克在丽江度过生命中最好的27年,直到临死前还对亚丁念念不忘,“宁愿死在那玉龙雪山的鲜花丛中。”于他而言,这是一片与生命合二为一的土地。只有走过这些心路,诗与远方才能绽放出最美的姿态。(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
责编 | 郑少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