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写的策划书会被启用吗？旁人看得到的是一名“菜鸟”莫名受到重用，看不到的则是她为这份策划书上做好的准备：从最基础的打杂工作干起，从无端的委屈受起，从一份方案找出20多个问题、修改若干次做起……哪怕这些事情最终挤占了论文写作时间，也只能咬牙作取舍。眼前的格子间就是职场人士的全部空间了吗？新人眼里，或许答案是肯定的，做好分内事是职场起步的原点。但摸爬滚打久了，大家都明白，小格子外面是大办公室，大办公室外面还有大局，不层层打开视野，职场天花板便近在咫尺。

热播职场剧《幕后之王》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功夫在诗外”“弦外还有音”的职场故事。它聚焦电视制作业，以周冬雨饰演的怀揣理想入行的职场“小白”布小谷为切入点，由她的经历以及她与顶尖制作人、罗晋饰演的淳于乔之间的碰撞，揭秘电视制作尤其是综艺制作背后的玄机。熟悉演艺新闻的观众从中瞧见了“综艺圈”的小秘密，对更多观众而言，该剧虽然有些表现浮夸，但也有其独特魅力——悬疑连环套的结构。值得一提的是，导演李骏此前受到关注的作品恰是剧本精妙的谍战剧《和平饭店》。

揭秘“综艺圈”台前幕后，节奏感与信息量相辅相成

李骏在开播前曾说，他在《幕后之王》里充填了一些学美剧的意图，“两三集一个篇章，既能扣上整个叙事的主线，独立来看，也能自圆其说，比较符合现在观众看剧的节奏感。”

不走平铺直叙的道路，从第一集就开宗明义了。全剧开篇，DTS卫视的王牌节目《十二歌王》开始决赛录制。作为节目组准备抛出的杀手锏，退隐江湖多年的老牌歌星李明基一上台就晕厥了过去，一度病危。节目承制方星天娱乐公司的实习生布小谷成了众矢之的，此前正是她给李明基送了药。悬案未解，剧情却突然折返，把时间拉回到一个多月前：传媒专业的研究生布小谷即将学成，专业成绩突出的她被导师推荐去了城中最具影响力的电视台DTS卫视，布小谷却选择去电视台的合作方星天实习，理由是自己一心想当节目制作人，藏在心里的则是对淳于乔的仰慕之心。

抛出结果却不着急解密，从头开始寻找线索，这是李骏谍战的叙事手段，移植到职场剧中，有了意外之效。随着近年来娱乐产业高速发展，“贵圈”是个在普通观众眼里既熟悉又有几分神秘的行当。一方面，明星、粉丝、制作方、媒体平台、经纪公司等，这个行业所涉及的诸多侧面时常受到大众关注并熟知；另一方面，对于炒作、私德、各节目“抢人大战”、同业同质化竞争、明星与经纪公司、偶像与粉丝、网络舆论“维护”等等不能说却不得不说的事情，观众有着一探背后玄机的心理。因此，当故事折返从头说，观众能顺着时间线，收集无所不在的信息量，权当解密游戏。

比如，《十二歌王》半决赛，歌星辛惠美俨然现实中话题女王的翻版，这个角色身上也带有一些演员外表予人印象与自身内心的错位现象。又比如，节目苦于竭泽而渔带来的选人难题，采取了“回锅肉”策略，即选择15年前红火过的老牌明星重上舞台，这一情节也对应了现实景况。呼吸有致的节奏感与丰赡的信息量相辅相成，接踵而至的事件完成了《幕后之王》第一重叙事目标——揭开综艺节目制作的幕后事、电视人的幕后功课。

职场是个熔炉，“弦外之音”撞进了职场人的内心事

直到第三集，开篇第一个悬念才揭晓谜底。原来，李明基患有舞台恐惧症，每次上台前都需要助手在其视线范围内放置一颗宝石装饰物，方能起到心理暗示作用。而那天，初来乍到的布小谷在清理入场通道时，将那枚装饰物移走，才导致了李明基突发疾病。

但一个悬疑终结的同时，更大的疑团袭来：谁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前维护了布小谷？围绕这档节目发生的事件都是彼此割裂的吗？行政部负责人对布小谷说“大结局”又意在何指？问号如同雪球一般，跟着布小谷在职场打滚越积越大，也因职场具有的普遍意义，撞进了观众内心。

表面看，布小谷一路跌跌撞撞，展现了职场“菜鸟”成长的种种不易。但剧情展开后，它所呈现的绝非个体职业路径，而有了更大的格局。实习生“闯祸”背后，暗藏星天公司内两个制作部门间的较量；两位部门负责人代表着公司推行改革方案的正反阵营博弈；星天公司董事长、陈数客串的郁海伦之所以力主变革，则与城中两家电视台白热化的竞争、整个电视界面孔同质化倾向有关；至于最终令改革决议浮出水面的会议，又是以“自曝家丑”的方式一锤定音，藉由DTS卫视派驻星天“指导工作”的专员之口，推动变革起步。

职场人能从环环相扣的剧情里看见周遭的影子：企业发展到瓶颈时必须作出改变，但改变总会因触及部分人的利益而受到阻力；借用外部力量来推进改变，不失为温和而有效的一招。至此，“职场是个熔炉，跳进来需要钢筋铁骨”“每个公司都是一个江湖，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才能成为武林盟主”等台词，才算从浮于表面的“金句”走到了观众心里。（王彦）

来源 | 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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