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一句话这样形容现在的生活：信息看手机，娱乐靠微信，购物用快递，吃饭点外卖，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宅”。12月2日，2025年“读懂中国”国际会议（广州）召开的平行论坛上，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经济委员会委员，中国网络空间安全协会理事长赵泽良分享了他对当下人工智能发展中潜在风险的思考。

“人工智能深刻改变了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赵泽良认为，我们应该善用人工智能而不是过度依赖人工智能，要关注AI带来的结构性权力风险、信息退化、网络生态改变、责任断裂失衡等现实问题。“AI会不会控制人类？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部分人可以通过AI影响和控制另一部分人。”

过度依赖AI，记忆力、社交能力都会退化

“大脑用则进，退则废。”赵泽良认为，对个人来说，人工智能技术带来便利的同时，过度依赖则会带来记忆力退化、方位感退化、文字能力退化、认知偏差和社交能力退化等隐忧。

记忆力退化是我们要面临的第一个现实问题。

“请大家回想，以前让你记住10个以上电话号码，小菜一碟；现在能记住10个以上电话号码的人，是不是不多了？”赵泽良解释道，有心理学研究表明，越容易获得的信息，大脑越倾向于遗忘。如今，智能手机已经成为我们大脑的“外存”，并导致大脑的“内存”正在变小。

方位感退化是我们要面临的第二个现实问题。

赵泽良提出一个问题：智能GPS出现之前，人们出门靠记路，而现在，离开导航软件，我们寸步难行。为什么？他提出，有研究表明，长期依赖导航的人，在陌生环境中定位、辨别方向、找路径的能力明显下降。

“特别要注意对儿童、青少年的影响。”他说，“过早依赖导航会导致海马体发育不足。”

文字能力退化是我们要面临的第三个现实问题。

你是不是也经常“提笔忘字”？你还知道怎么写有深度的文章吗？赵泽良提出，对GAI（生成式人工智能，以下简称“GAI”）的依赖，让个性化的语言风格被同化，进而失去自己的表达风格；通过书写来锻炼的大脑与手部精细动作协调配合控制能力也会受到影响。

“遣词造句的过程虽然痛苦，但却是一个让我们的想法思路变得更清晰的过程。如果我们跳过这个过程，我们的想法就会变得碎片化、模糊化，很难形成深度洞见。”他说。

认知偏差和社交能力退化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

如今，线上学习、工作、娱乐已经高度便捷化、个性化、实景化。赵泽良认为，如果我们长期沉迷于短视频、专注于聊天APP，就会弱化我们长时间专注、亲近、交流的能力，导致注意力碎片化。“随着我们在线时间的增长，真实场景的社交灵敏度、共情能力、交往能力等也可能在变弱。”

在他看来，广泛阅读和深度阅读是锻炼、训练大脑思维能力的重要途径。但如果人们长期习惯被动接受GAI生成的要点、结论，自身的批判性思维、创造性思维能力也可能会下降，容易形成信息茧房、认知偏差。

辨别AI内容和“人的真实声音”难度增加

从技术角度分析，人工智能的发展可能面临哪些风险？赵泽良分享了自己的观察和看法。

他提出，算法权力不透明、集中化，应该引起重视。“我们已经出现算法、算力、数据、模式等基础设施被少数企业垄断的苗头，模型参数等的不透明也让技术标准很难做到公平公正，监管机构也缺乏有效介入手段。”

此外，GAI信息污染带来的影响也不容忽视。他提出，随着AI生成内容成本的持续降低，人的“声音”在网络空间的“密度”正在下降，验证区分“AI数据”和人的真实“声音”的难度在增加。

“当假图、假视频、假信息、假历史大量涌现时，它将会对社会认知、公信力、公共治理带来不利影响。”赵泽良说。

在他看来，这些“垃圾内容”“信息雾霾”正在深刻影响着整个社会，一旦真相被噪音淹没，信任基石就可能崩塌。此外，我们还应该看到AI医生、AI智驾的潜在隐患。“AI决策一旦出错，该谁负责？”他说。

他认为，要解决AI发展中已经出现或可能出现的问题，必须要进一步推进AI的良性发展，以防范、避免、解决这些隐患。

文｜记者 张璐瑶
视频拍摄｜记者 张璐瑶
视频剪辑｜记者 张惠鑫 梁岚
视频包装｜记者 麦宇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