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疍户多生于江海，居于舟船，逐水而居。”

——宋朝《太平寰宇记》

▲宋金裕 摄

▲图片来源于 全景网

他们曾大规模的居住在中国沿海地区的水上。他们常年与风浪搏斗，生命难以得到保障，他们以船为家、以渔为生、用“咸水歌”来舒心解闷、欢乐助兴，跟“岸上人”咫尺天涯。

解放前，疍家人一直生活在沿海的水上，陆上的人不允许他们上岸、甚至法律都规定不许他们在陆地上生活，因为常年漂泊海上，他们又被称为海上的“吉卜赛”人。

他们与风浪为伴，浮水行舟，或以水上运输为业，或靠捕鱼捞蚬为生。他们白日里哼着咸水歌打捞鱼虾，夜晚听着浪涛声入眠；船头摆放着灶炉，烧上开水，放入洗净的鱼虾，加以油盐酱醋调味，这就是他们的一日三餐；渔网用粗麻编织而成，遇水即粘，因此疍民往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图片来源于全景网

没有部落，没有田地，他们唯一的财产就是船，生死皆系于舟海之上。在中国这个延续了数千年的农耕国度里，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与生存方式。

他们依海边河涌的高处而居，逐渐演变成为一个具有新的生活方式的“两栖疍民”。他们围基搭寮，拍围筑田，散居于各条围的基堤上。寮屋是疍民离水上岸的家，搭建于沿海的河涌边，从陆地向河面延伸，下由竹竿或杉木从涌底支撑，空间虽小，但卧房、杂物房、厨房、凉亭等一应俱全，寮底停泊渔船，便利疍民登船出行或劳作。

解放之后，政府鼓励疍家上岸居住，为疍民提供住所和学校，帮助疍民融入陆居生活。时光荏苒，曾经摇橹撒网、渔歌晚唱的疍家图景逐渐湮没在现代化的洪流之中，随着城市的发展与繁荣，如今的疍民洗脚上岸，在新家园开始了新生活，成为新一代“陆上疍家人”。

疍家人是海洋的崇拜者，在日常生活中，若是有疍民多次捕鱼收获很少，或者未能平安返航，人们就会以为船上或者海上有妖魔在妒忌作怪。为了以后出海捕鱼丰收，保佑疍家人出海捕鱼作业平安，疍家人就要雇请道公到船上做法事，这就是最早的祭海仪式。

如今，在每年休渔期结束后，疍家人便会集体举行隆重的祭海仪式，也就是今天的开渔节。在祭海仪式上，主祭人代表疍家人向神灵祈愿，求海鬼不要作乱，海神保平安。疍家人带去的祭品会倒入海中，寓意孝敬龙王，分享他们的丰收。

每年的开渔节都是一场疍家文化盛会，不仅可以领略浓郁的疍家文化特色，还有丰富多彩的活动可以参加，一年一度的渔家大宴，就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千余桌的渔家大宴，每年都会吸引上万人的参与，渔家珍肴、鱼饭、渔家小吃、海味鲜汤等传统渔家菜，令所有人胃口大增，流连忘返。

疍家婚俗也是开渔节上的一场重头戏，疍家人结婚的时候，亲朋以制作疍家衣的布匹为贺礼来赠与新婚人。新娘子也会特地选用红色的棉布制作疍家衣来充当新婚礼服。按照当地以前的风俗，每个疍家出嫁女，家人都会送六尺衫布作为嫁妆。

疍家渔民婚俗，至今已有上千年历史。尽管随着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疍家渔民的日常生活已被岸上同化，现在很难再看到渔家嫁娶婚俗的出现，但作为沉甸了千年之久的民俗文化，仍被成功、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咸水歌是疍家人在日常生活中随意哼唱的小曲，咏男女恋情、叹生活艰辛，唱出心中的希望。疍家婚俗中至今保留着新娘面临与父母分离而哭唱几天才出嫁的“叹家姐”曲调、对新郎进行家庭教育的“喃伴郎”两大咸水歌系列。

无穷无尽的大海给予了疍家人各式各样的海鲜食材，而他们也用自己的智慧将这大海的馈赠烹调成最独特的美味。在岁月的变迁中，疍民在与当地人相互融合的同时，保留下了他们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烙印，形成了独特的水上人家饮食文化。

疍家人靠水吃水，最常见的食材便是各种各样的水产海鲜。烹饪配料大多是能在艇上种的蒜、葱、薄荷、紫苏等小型植物，或者腊味、番薯、芋头这些较耐存放的土物。鱼生片、紫苏炒田螺、咸鱼腊肉蒸芋头都是流行至今的疍家美食。疍家有一道用鱼片、叉烧、鱿鱼丝、花生、油条碎等煮成的什锦粥，后来成为了众多粤式粥品中最有名的流派之一——艇仔粥。

每年的夏天，在虎门新湾都有一个盛会，世代打渔的新湾渔民，浮家泛宅形成了独特而丰富的渔乡文化。如今，渔民们不仅将出海打渔的海元素用歌舞的艺术形式，搬上了舞台，且在每年休渔期间办起了疍家文化节，开展一系列与渔民相关的特色活动。这让本地居民、更多外来市民加深了解并参与本土的渔民文化，更好地保育与传承渔民文化。新湾渔民文化节已经成功举办了八届。

每年南海伏季休渔结束后，阳江海陵岛就开始举办南海（阳江）开渔节。活动内容包括渔家嫁娶婚庆巡游、数千人渔家大宴、文艺晚会、放生、祭海、开船仪式等。因此倘若你是夏天来，也许还能赶上这精彩的渔家文化盛宴。

博贺南海开渔节，是广东省十二大节庆活动之一，也是一个典型的渔家文化盛会，具有浓郁的地方文化色彩，近几年都在茂名博贺镇成功举办，备受游客热捧。

开渔节的重头戏是在博贺渔港举行的开渔节开幕式暨开船仪式，在进行宣读祭文、放流活动、民俗表演、专业歌舞表演后，迎来场面壮观的开船仪式。停泊在博贺渔港多艘渔船同时升起风帆，驶向碧波荡漾的海洋，展现“百舸入海，千帆进发”的壮丽景象。

现在，上岸生活的疍家人，

仍然在离海最近的地方，崇拜着海洋。

渔民新村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建成，

但隐形的生活却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一波波的时代变革也使适应社会的过程变得格外复杂。

疍家人上岸定居，

是他们融入现代文明的第一步，

告别冻馁之虞和积贫积弱，

要比渔舟唱晚的诗意想象重要得多。

茫茫大海，

记录了疍家这个特殊群体的时代变迁。

如今，站在新的历史发展起点上，

疍家人将会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新生活。

素材来源丨本文来源于广东省旅游局拍摄的岭南文化央视纪录片《岭南粤色》，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视频原标题为《岭南粤色之渔舟唱晚》，部分素材来源于羊城晚报、全景网、视频截图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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