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派记者 马化展 实习生 侯琳琳

近来，宣布1年后交接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一职的马云，相继在多个场合提及此事，而他的“用10年筹划传承”一说也持续引起回响。

对于国内其他互联网企业——尤其是已经长大“成人”的第一代互联网企业而言，虽然大多并无短期内寻求接班人的需求，但是很多也却到了为此布局的关口。

近日，小米启动成立以来最大的组织架构变革，外界有观点认为这是效仿马云在规划。细到谁能在未来扛起公司大旗，大至公司的组织架构是否合理，第一代互联网公司，或者说第一代互联网企业家，是时候直面这些难题了。

第一代互联网企业到了探索交接的关口

“不超过200亿人民币的投资就你决定，你拍板，不用问我”，在近日举办的阿里巴巴全球投资者大会上，马云再次谈起筹划交棒给阿里巴巴CEO张勇的细节。

本月的教师节，继5年前宣布辞去阿里巴巴集团CE0一职之后，马云通过公开信表示，他将在2019年9月10日辞去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一职，而接任者将是现任阿里巴巴集团CEO张勇。

对于阿里1年后将发生的这一变动，马云表示，“我不认为我退下来后阿里巴巴会有什么问题，我对我的团队有绝对的自信，对合伙人制度有绝对的自信。公司要有灵魂，这是我特别引以为傲的。”

在马云所指的两方面中，合伙人机制是阿里在10年前就已经创建的，而这视为马云此次发布传承计划的起点，当时正是为解决规模公司的创新力问题、领导人传承问题、未来担当力问题和文化传承问题。

马云说，这10年来，我们从未停止过努力和实践。另一方面，以张勇为代表的新一批领导者已经成为阿里的中流砥柱，马云更是在公开信中把张勇评价为“合伙人制度”下人才梯队中的“杰出商业领袖”。

这些年来，马云逐渐放手企业事务，他会出现在大的战略投资中，会出现在双11、云栖大会、eWTP等极其重要的场合，具体业务则分成各大板块，分到不同人管理。

马云即将离任一事，大多数人会将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对于中国一些互联网企业，尤其是对于与阿里同期成立的国内第一代互联网公司，或者是与马云同样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创业的互联网企业家而言，“谁能在未来接班”、“该如何设计传承制度在内的组织架构”的问题，相比以往更需要被企业高层所重视。

相比腾讯创始人马化腾、网易创始人丁磊等于20世纪90年代后半段成立互联网公司的企业家，马云要年长几岁，加上因有将更多精力放在教育上的打算，55岁（明年）的卸任年龄相比法定退休年龄提前了几年。

但是马云选择提前10年未雨绸缪计划此事，如果参照这一点来看，第一代互联网企业家，已到了得像10年前的马云那样，要为寻找接班人而规划了。如果互联网企业高层离任或面临潜在的离任风险，能否有二号人物接手起来？

目前有明确接班人的不多

其实这些年来，第一代互联网企业的接班问题并非没有被排上日常议程，但结果非常如意的不多。一些企业曾出现疑似接任者的人选，甚至被戏称为“太子”，然而最终不少黯然离去。

其中，百度二号人物的更替可谓波澜起伏。2004年加入百度后，李明远先后晋升为贴吧首任产品经理、移动·云事业部总经理、百度副总裁，带领多项业务快速发展，深受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器重，最终却在受举报收购公司时私下巨额经济往来后辞职。

2017年，百度迎来被外界颇为看好的新二号人物陆奇。作为百度AI的掌舵者，他于企业内部挥刀改革，使得百度走上重返荣耀之路。

不过，这位受到厚望的二号人物于今年5月卸任，相伴出现的是其改革遇阻的传言。李彦宏不得不增加自己的掌舵力度。

再看京东。据公开报道，根据京东内部的公司条款规定，董事会不得在京东集团CEO刘强东未出席的情况下，召开正式会议，可见其对公司控制度之高。

但是，这些年里刘强东并非没有试着放权。2010年前后，刘强东曾表示：“如果管理了10年，还不能放手，这是我的严重失败。”

此后，他逐步给予旗下高管财权和人事权等，但是最终留下来的职业经理人不多，因此效果一般。

有些企业创办者，虽然交出指挥棒，但是为了力挽狂澜，选择重归企业，例如搜狐创始人张朝阳。

由此一来，有时可能导致创始人之于企业的烙印强化，接任问题依然悬而未决。

当然，也有在归来之后将企业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如美国的谷歌联合创始人之一拉里·佩奇，重回之后使谷歌开启新一轮迅猛发展，不过他于2014年底，在谷歌管理层重大重组之时，把谷歌核心产品的领导权交给桑达尔·皮猜。

从现实情况来看，选择“放手”，不会比选择“坚守”容易很多。寻找接班人之路、设计良性传承制度的道路上，有出现波折的可能性，也需要创始人们敢去放权，愿去放权，懂得如何去放权。

走过知天命之年或者接近50岁的第一代互联网企业家，已有为此更加深思熟虑的必要。

已有企业加紧布局步伐

对于这一历史节点，一些互联网创始人已经更加意识到其重要性，由此展开新的布局。

9月13日，53岁的小米创始人雷军发出内部邮件，宣布了小米集团最新的组织架构调整和人事任命，这是小米成立以来最大的组织架构变革。

此次架构调整，新设集团参谋部和集团组织部，进一步增强总部管理职能，并同时调整王川、刘德、洪锋和尚进等高管的工作分工；改组电视部、生态链部、MIUI部和互娱部等四个业务部重组成十个新的业务部。

新晋的一批部门总经理以80后为主，这使得一大批年轻高管走上前台。雷军在邮件中直言：“没有老兵，没有传承；没有新军，没有未来。所以，小米要着手培养、提拔一大批年轻的管理干部，构建更具活力、更有进取心的各级前线指挥团队。”

被指“没有二号人物”的京东，则于今年7月宣布，京东商城实行有些效仿华为的轮值CEO制度，由集团CMO徐雷出任第一任轮值CEO，负责京东商城日常工作，向刘强东汇报。

有知情人士透露，这是刘强东又一次放权的尝试。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企业而言，寻找接班人的过程，并不是一劳永逸。很有前瞻性的阿里巴巴，也经历将寻求准接班人的目光从阿里巴巴前CEO陆兆禧转移至张勇的选择变化。

近日马云还透露，从2005年到2009年，他与阿里巴巴执行副主席蔡崇信一直在讨论企业传承话题，并且拜访了很多企业、机构，希望了解如何能够做一个长久的企业，最终才设计出了合伙人机制。

互联网观察人士罗超以阿里为例分析表示：“跟所有创新是站在巨人肩上一样，阿里的传承制度同样不是平地起高楼，而是博众家之长，再结合互联网企业、中国市场和阿里巴巴的特性进行的创新。

既然是全新产品就需要充分测试，传承决定企业命运，传承制度容不下bug，在应用到阿里巴巴的过程中，马云用互联网公司的方式对这个制度进行不断的测试和迭代。”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轮变革的试错机会，相比此前会有所减少。为了企业更加健康长寿，第一代的互联网公司及企业家，需既大胆又谨慎地前行。

合伙人制度，值得借鉴吗？

马云宣布1年后卸任一事，使得合伙人制度再次得到审视机会，这会否是值得互联网企业借鉴，可解决传承问题的制度？

公开资料显示，阿里合伙人制度始于2009年，2010年正式开始试运营，但直到2013年才随着上市临近对外公布。

要成为阿里巴巴合伙人，必须满足几个硬条件：首先必须在阿里巴巴工作5年以上，具备优秀的领导能力，高度认同阿里巴巴的公司文化和价值观；

其次，候选的合伙人必须由现任的合伙人一人一票选出，每年选拔一次，不设名额上限，候选人必须获得75%以上的人同意才能当选。

当选后的阿里巴巴合伙人，并无任期的限制，直到该合伙人从阿里巴巴离职或退休。

在今年的阿里巴巴全球投资者大会上，蔡崇信分析道，合伙人制度可以解决公司选拔接班人和培养人才的难题。

“AB股制度保障的是创始人个人，它解决不了创始人离开后公司后续的发展，而合伙人制度可以解决公司管理权长期可持续的接替”，他说。

电子商务研究中心主任曹磊认为：“阿里巴巴的合伙人制度也是公司治理史上的创举，具有探索性意义。马云选择宣布明年卸任，也恰恰说明这一机制的完善。今后阿里很有可能类似沿袭操作下去，并形成‘惯例’，即通过对‘接班人’长期的德、才、能等多维度考核观察，来‘上位扶正’。当然，这个‘禅让制’能否成功的核心因素，还取决于‘合伙人制’是否到位。”

来源 | 羊城派
图片 | 视觉中国
责编 | 孙晶